像风一样自由，越走越南（五）——人生的五十分之一

顺化到岘港的海岸线，有被美国国家地理评为“人生的五十分之一”，也即人生必去的五十个地方之一。但这条海岸线只有乘坐火车或者自驾才可以看得到，常规的旅行社的大巴却不会沿着海岸线走。相对于越南的其它城市，除了一个古老的皇城和其它几个小景点，顺化并没有太多的看点，所以有很多游客或旅行者选择了放弃顺化，直接南下到会安，而很多来到顺化的旅行者，也多是因为要在这里转车。而我来到这里正是为了这所谓的“人生的五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既然来到越南，当然希望能多走些地方，多些体验，这样也会少些遗憾，此生或许也就到此一次。


 【顺化到岘港——“人生五十分之一”的海岸线】

在河内前往顺化的Sleeping Bus上，意外的遇到Grace，遇到熟脸自然很兴奋，各自聊着这两天的见闻与奇遇，聊到很晚。

Sleeping Bus上的铺位，狭窄而又拥挤，连下面过道中都躺着人，当然，躺在过道的似乎是越南本地人。巴士上更多的是来自各个国家的旅行者。因为空间狭窄，没有专门放鞋的地方，每人领一个塑料袋装鞋，并把鞋放在自己的铺位上。因为空间小，一晚上保持一个姿势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活动腿的时候，我无意将自己的鞋给踢了下去，心中一阵忐忑，担心砸到人，毕竟下面也是外国人，但车上的灯已经熄了，下去也未必能找到鞋，也没有听到下面有人抱怨，也就没有理会。后来在停车休息的时候，赶紧下去找鞋，才发现下面躺着的是个韩国人，当时心中还犯了嘀咕，怎么就没砸到呢？暗自觉得好笑，因为并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想。
 

 
【河内到顺化的Sleeping Bus车票】

 

巴士上的电视放了一晚上的中国电影，只不过配的是越南语。虽然听不懂，但在无聊睡不着的时候，也还是可以用来消磨时间。


【顺化，看起来像是别墅的建筑】

  

靠窗的邻座铺位，躺着一个欧美的大叔，不知道是因为被我的脚熏着了（虽然暴走了一天，但我想还不至于有那么大杀伤力），还是因为铺位的上半截的倾斜角度让人躺着不爽，亦或是欧美人腿长的原故，前半夜一直翻来覆去，没停过，后来估计是太累了，顺着铺位向下缩半截，蜷着身子和腿，用毯子盖着脑袋，不动了，直到我凌晨下车，他依旧是这个姿势。

到顺化大概是凌晨5点不到，当然，是北京时间，因为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在越南我并没有将时间调为越南时间。而越南时间还不到4点，天还是黑的，旅行社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河内到顺化大概要13到14个小时，而这么早就到了，我也只好骂两句“太尼玛吭爹了”。

Grace继续乘坐这趟巴士，前往会安。 在顺化汽车站，我留意着从车上下来的乘客，期望能有在顺化逗留，能够结伴同行的人，结果，失望了。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用来消磨时间，等待天亮。我打开手机地图，发现皇城就在汽车站后边，不过几百米的样子，于是独自朝皇城方向走了一段，站在通往皇城的桥边，从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没有进去的可能，于是转身离开，独自在黑暗中流浪，有些失落。


 

沿着马路向城区方向溜达，跨过香江上的大桥，站在桥头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方向。夜幕逐渐散去， 天空发白，江面笼罩着薄雾，周围的环境逐渐变的清晰， 但还是不知道该去哪，虽然天亮了，但时间还是很早。 两辆载着身着孝服的人，放着震天的哀乐的皮卡车疾驰而过。 寻摸着这两天从河内到顺化，喜事没见着，白事却见了几起，这算是什么征兆，虽然与己无关，却对这种场面总会觉得有些压抑。


 【并不清楚此人是谁，但似乎是一名日本的工程师】

到顺化的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在顺化租到摩托车，一路开到岘港或者会安，只为了看那所谓的人生的五十分之一的海岸线，然而站在路边，清晨的顺化，安静的街道看哪里都不像是有租车的旅店或车行。看看地图，向东走似乎是到市区中心位置，于是我选择了向东走，看到北边的马路有些建筑，看上去有些年头，于是我又踱进了北边的巷子，去找寻历史的味道。巷子中很安静，一栋栋有些历史味道的建筑错落有致的排开，没有明显的标识来表明这些建筑的用途，所以更像是民居。

 【香江上有多座桥，此为其中一座桥】

拐个弯继续向东缓慢的踱着步，时间尚早，没有打算去顺化皇城以外的任何景点，所以并不急着离开。一个摩的司机，留意到我，于是停下来问我要去哪，可以坐他的摩托车。我说我只是随便转转。这个司机开始很热心的推荐顺化本地的景点，我婉言谢绝。不过还是顺便问了他在哪里可以租到摩托车，可以开到岘港。他却告诉我，他可以载我去岘港，可以让我自己开，价格900,000Dongs，约合人民币近300元。或许他认为中国人有钱，也或许认为我是条大鱼，可没想到我偏偏是个穷鬼。从顺化到岘港大约90多公里的路程，一台摩托车往返，不论这900,000Dongs值不值，却不是我能接受的价格。最后谢过这个司机后，离开了。当然，我不得不佩服这个摩的司机的执着，因为在后来，在我百无聊赖，不知去哪，坐在一个花坛边休息的时候，这哥们儿见到我时，又迎了上来，似乎有种非要做成这单生意的架势。当然，虽然我并不会接受他的建议，也从他那里得不到我想要的信息，但对他也并不反感。在一个人落单后，没有目的地的游荡的时候，有个人能跟你聊天，会觉得轻松许多。



 【似乎是一个餐厅】

半道上，遇到一个开私家车，穿着整齐的越南人，微笑着问我是否在顺化住宿，也同样给我推荐了顺化的景点，并且建议我在这住一晚，还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依旧微笑着离开了。心中寻思着，这样看起来不像是差钱的主儿也会亲自在大街上招揽生意？何况还是像我这样的背包客。


 

走到香江边，很安静。看到我一个人在路上走， 一个欧美的中年女游客过来跟我打招呼，问我是否要拼住宿。我并不清楚她是独自一个人旅行，还是和别人结伴，似乎也是刚到这里，提前订的住宿，但听价格似乎又很贵。我很抱歉的告诉她，我并不打算在顺化过夜，然后向街区深处走去。


 【越南各式各样的摩托车头盔】

相比于河内，似乎顺化的人要少很多，车也少很多，所以多数街道都显得很安静，除了商场集中的地方，往往会放一些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我游走在顺化的街道上，只为找到一家可以租摩托给我，骑到顺化的Gusethouse或者旅行社，结果除了卖新摩托车的地方，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标识有提供摩托出租的地方。

吃过饭，依旧没有找到可以租车的地方，顺路回到汽车站，在准备放弃的时候，看到有几个欧美的年轻的旅行者，在一家店铺前整理摩托车上的行李，我以为这里可以租到摩托车，但走过去才发现，这只是一家普通的商店，于是去询问其中一个年轻人，在哪里可以租到摩托车，对方很友好的告诉我他们的摩托车是买的，并计划一路骑到胡志明。同时从行李箱中拿出一本《Lonely Planet》，在其中的地图上给我指出背包客聚集区的位置，建议我去那里租车。所谓“天下驴友是一家”，在获取信息的时候，有时候相对于一些地方的本地人，旅行者或许比本地人知道的信息更清楚，而且背包客更愿意提供信息，提供帮助。在谢过他们以后，彼此道一声“Good Luck”。

虽然这几个旅行者给了我信息，但我还是决定放弃了。 我不可能像他们那样洒脱去买一辆摩托车南下，虽然这样很自由，但我却并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并且这也是笔巨大的开销，虽然可以买二手，到胡志明再作为二手卖掉，但折算的差价与油费也远比乘坐Open Bus的成本要高的多的多。而就算是租车，异地还车的可能性也并不大。而那个背包客聚集区距离汽车站还有几公里的距离，如果没有达到期望的结果，则有可能会错过时间合适的火车，所以还是决定放弃了。


 【修缮中的顺化皇城】

我溜达着到顺化皇城，看到门口仪仗队的的换岗仪式， 赶紧追上去，无奈只赶了个末场。 等我赶到跟前，仪仗队队列表演正好结束，两个守卫在门口站了2分钟也自行离去了。大清朝士兵的帽子，加上黄色袍子，这仪仗队倒颇像是大清朝的皇家卫队。

     
    到顺化之前，我就一直纠结于要不要进入顺化皇城参观一下。行前攻略已然表明，这个地方就像是缩小版的故宫，但已经残破不堪。我在城门前徘徊了几分钟，想想既然来了，也免得遗憾，于是花了105,000Dongs买了张门票。
 











    顺化为越南平治天省的省会，古代顺化曾为中国故地，为汉朝交州（交阯）日南郡辖下的卢容县。2世纪末，林邑（即后来的占婆）兴起，并不断与中国争夺土地，卢容（今顺化）遂成了两国交战的拉锯地带，东晋以后不再为中国所有。14世纪时，顺化为占婆国（占城）的乌州、哩州，占城国王制旻于1306年将此二州作为聘礼献给陈朝。陈英宗将其妹玄珍公主下嫁占城王，得乌州和哩州为聘礼。次年陈朝改为顺州和化州，1405年—1426年，中国明朝占领越南，将顺、化二州合并为顺化府，隶属交趾布政使司，此系顺化正式得名之始。后黎朝将其设为顺化承宣道。1558年至1945年的400多年间，先后为广南阮氏、西山朝和阮朝等王朝的都城，并在17世纪一度改名富春，曾有京师、京都、神京、长安等雅称。19世纪法国人入侵后，改为“承天省顺化市”。1945年越南发生八月革命，结束了法国80多年的殖民统治和日本5个月的军事占领，随之而来的，越南末代皇帝保大帝阮福腆也于8月30日退位。顺化作为首都的历史结束。紧接着，由于法国的卷土重来以及美国的侵入，越南开始陷入30多年的战争深渊，根据1954年《日内瓦协议》，顺化属于南越范围，然而离两越分界线北纬17度线很近，因此顺化饱受战争蹂躏。顺化古建筑群曾在1885年法国入侵（中法战争）、1947年第一次印度支那战争和1968年越南战争中受到严重破坏。
 





    皇城不大，但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小，但相较于北京的故宫，真可谓天壤之别。 战争损毁的痕迹很严重，保存完好的建筑也并不多，尽管这样，皇城却保存的很原生态，损毁的地方基本上保留为损毁时的面貌，而并没有修复或重建。所以很多地方都长满了草，连参观的便道，有些地方都是碎砖或长满杂草的土路。


 


   我快速的在皇城中参观了一圈，回到进皇城的地方，想要出去，看到Exit的箭头指向，以为在入口处旁边的侧门，进去发现是死胡同，转而想要从入口出去，却被门口的售票员拦住了，非要让我从出口出去，可看了看标识，还是没有找到出口，于是问了一个正在给欧美游客做讲解的导游。导游给我指了出去的路，才发现出口只有一个，而且离入口很远，而此时我心中在不停的骂道，“太尼玛吭爹了”，在找出口的时间里，我已经开始着急去火车站了。

 


       为了找出口，多花了十几分钟，出去后，便赶紧朝火车站走去。火车站在香江对岸，为了不走重复路线，我打算从南边的另一座桥过去，但靠南边的马路上车多人多，马路两侧就像是集市一样，尤其以卖花的小贩居多。看看地图，到火车站似乎还有2.6KM，10分钟的时间走过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于是果断在路边找了个摩的。摩的司机张口要50,000Dongs，仅仅2.6KM，似乎有些太贵，于是还价20,000Dongs，约合人民币不到6块钱，司机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于是开始犯嘀咕，“这么爽快，难道还是给多了？”，跨上摩托，司机在车流，人流中飞快的穿梭，而我却在后座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浓重的酒气，在他不带减速的拐弯，爬坡，上桥，再拐弯的一系列动作下，不免有些胆寒，生怕一个不小心，一头栽倒，我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在异国他乡。不过还好，不到5分钟时间，我已经安全的到达了顺化火车站.

 


    顺化的火车站不大，候车室也很小，人却很多，但在候车室还不至于找不到座位。售票窗口排队的人倒也不算太多，排到窗口，要了最近一趟前往岘港的车票，工作人员怕我听不懂票价，拿计算器摁出71,000。根据我打印的越南火车时刻表的车次信息，本以为再有几分钟就可以上火车了，结果没想到火车竟然晚点一个小时进站，越南的火车果然是很不靠谱。

 


    在出发前，就了解过越南的火车，几乎所有人都不推荐越南的火车出行，包括在下龙湾遇到的越南本地人Jamie，因为经常晚点，而且条件也不好。但在国外乘坐火车也是一种体验，所以我选择了乘坐顺化到岘港的火车，因为是短途，只要3个小时，而且坐火车可以看到那“人生的五十分之一”的海岸线，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在候车室里看到有卖百事可乐的，正好想喝可乐，于是不淡定的掏了20,000Dongs买了瓶可乐，而火车票只有71,000Dongs，心中开始嘀咕，“好奢侈”。

    我坐在几个中年的欧美旅行者后边等着检票上车，我担心听不清广播或车站工作人员的通知，就跟其中的一个老外打招呼，询问了他们的去向和车次，一听是相同的车次，然后就说或许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等车，对方很幽默的回了一句“Sure，but Maybe we will lost together”，然后大家开怀一笑。

 


    40分钟后开始检票，火车轨道外的一条走廊就是站台。 站台上几乎都是来自欧美的旅行者。 看看车票上的单词，我并不确定COACH是不是车厢的意思，因为没有看到熟悉的Carriage，所以就去问标有2号车厢位置的站台上等车的一对来自澳大利亚的老年夫妇。我开始越来越喜欢和这些来自各个国家的旅行者聊天，这种切实的语言环境会让你更容易，更直接的用异国语言去表达自己。

 


   在站台上等车的时间里，和这对老年夫妇聊的很愉快，聊到了很多方面的东西，当然更多的是旅行。这位年长的男子居然和我算是搞IT的同行，不过已经退休了。当然，我们不会也不可能在此时有任何的技术交流。反倒是他们的旅行生活，让我羡慕不已，期望有一天在老去的时候，还能有像他们一样的精力，携手自己的爱人走天涯。

 【又脏又破的火车车厢】


      火车缓缓开进站台，这火车甚至还不如国内的绿皮火车。车厢中环境可以用脏、乱、差来形容，垃圾随处可见，估计列车不到终点，不会有工作人员来清理。车窗玻璃同样很脏，这也直接将我在看到美丽的海岸线时，透过车窗拍照的欲望削减了三分。车厢中并不拥挤，绝大多数乘客也都是来自欧美的旅行者。火车在铁路线上咔哧咔哧缓慢的行驶着，这咔哧咔哧的声音会让人觉得这火车就是个随时会抛锚的老古董。

  








   越南的电线铺设永远都是那么的随意，不论走在哪个城市，亦或是铁路沿线，电线的铺设总是那么凌乱。铁路沿线的电线铺设的高度恰好就是车窗的高度，所以当你举起相机想要拍摄窗外的风景的时候，总会在镜头中看到避不开的电线，这又将我拍照的欲望削减了三分。

 


   列车沿着海岸线前行，天空的颜色不时的变换着，也使得海水的颜色不停的变换着。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偶尔可以看见有渔民在海岸线附近打渔，偶尔可以看到海鸟在海面自由的飞翔，让人心中觉得很平静。虽然火车的状况不怎么好，虽然觉得“人生的五十分之一”有些言过其实，但好在看到那几十公里的海岸线时，好歹让我剩余的三分热情得到了满足。

  


    经过3个小时的行驶，火车抵达岘港火车站。在顺化还觉得气候温和，天空多云，阳光也不那么刺眼，似乎还是春天的节奏，而到了岘港，就完全是夏天的酷热了，湛蓝的天空，让被帝都的雾霾笼罩已久的心情畅快了许多，顿时觉得视野开阔了许多.

 


【火车抵达岘港火车站，一路会遇到很多这种背着大包的欧美旅行者】

       顺化，一个在历史的长河中，饱受战争摧残的城市。多数的旅行者选择了放弃这里，而我却觉得这里还不错，虽然算不上繁华，但这里相对来说，却没有那么多的喧嚣与嘈杂，坐在香江边，安静的思考人生，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2014年1月29日，独自流浪在顺化，只为“人生的五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