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周边游6：雨游太行

  


太行山水流

 8月31日离开平型关战场后乘车去灵丘县城，途中绕道5公里去看了汤头温泉。汤头温泉就在灵丘到大同的公路边上，温泉规模不大很像由兵营改造而成，小楼前有林木鱼池倒也显得幽静。这里洗浴一次45元，住宿标间200元（免洗浴费）。没有在这里洗住，但是感谢温泉服务员提供的热水，让我得以请自己喝了杯咖啡。出了温泉到路边等车去灵丘，路遇一位老大哥有了一番交谈。大哥1939年出生今年72岁，60-70年代干过十几年大队工作，“还安排过知青，我们村也来过。”现无退休金，也无大队干部补贴。从他口中才得知我离开平型关战场后从蔡家峪到汤头只有5公里，大同客运收我10元显然多收了，“应当是5元。”这是中国当下的一种乱象——自定游戏规则缺少合理程序和监督。大哥留我到家里住，看我执意要走就从手中的篮子里拿出一个大西红柿塞给我，谢谢大哥。

灵丘街头即景

    当晚住灵丘火车站招待所，30元。在这里洗了澡。担心衣服洗了不干，只好把汗湿的衣服晾干后再穿上。蚊子很多，打死了十几只，好在没有挨咬。入夜，大雨滂沱，不禁担心次日的太行之行。清晨起来雨还在下，已经在考虑放弃去探究情况未可知的倒马关而直接返京。只是在出门的一刻雨渐渐收住，踏着水流成河的公路走向汽车站时决定——去倒马关。

    车出灵丘县城，向东南驶向太行山。灵丘地处太行山西侧，县治武灵鎭的镇名来自赵武灵王，他死后葬于此，灵丘故名。但是史学界对此还有争论，因为赵武灵王死在沙丘即今邯郸不大可能葬在千里之外的灵丘。这几十年来，灵丘随整个国家一起急剧变化，已经全然没有几十年前我看到的那副模样。现在还记的当年住的灵丘那个学校炕洞里燃烧的优质煤炭，灰烬只是一堆小小的白末。当年那个学校不知是不是就是此时车窗外闪过的那个壮阔的中学，其校园的气势一点也不亚于北京的一流中学。

     出城不远，即入峡谷，云腾山顶，浪涌河边。峡谷初不甚宽，仅容路通，山环水绕，如行画间。事后方知，此时车正从海拔2234米的山西太白山景区东侧走过。复行10余公里，峡谷渐开，行至40公里到水堡，已是豁然开朗。这里已是河北涞源地界，108国道和灵丘古道在这里交汇，古长城穿路而过跃上山岭。再行30公里，车到太行深处的走马驿。

    

走马驿的运煤车

   走马驿是涞源县的一个乡，207国道和灵丘古道在这里交汇。从山西来的煤车络绎不绝的从雨后狭窄泥泞的道路上驶过，行人小心的躲避着车轮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不时溅起的泥水。参观了乡卫生院的卫生间，是那种没有冲水设施的旧式厕所，与门诊楼隔一道纱门相连。唐河穿镇而过，哗哗的流向下游的河北唐县，那里是我父系祖辈生活的地方。在这里换乘去保定方向的客车继续前行，峡谷再次变得狭窄而漂亮。几公里以后，峡谷展宽，一个很大的村镇出现在公路左边，倒马关到了。从书本上得知在脑子里想象了多年的倒马关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双脚也踏上了唐县的土地，心中既兴奋又激动。

    拨开路边齐胸高的草丛，看到了河北省级的倒马关文物保护碑。

在东门外卫生院旁边，看到了瓮城城门和关城的残墙。漫步村中，一条笔直的硬路从东门伸向西门，尽管城门已不存但是从街道的规模和总督街的门牌，依然可以想象倒马关当年的气势。倒马关扼守的这条峡谷通道被称为灵丘古道，是游牧民族袭扰中原的一条传统进军路线。这条路起自灵丘，沿唐河蜿蜒曲折行进200里，从太行山西麓的黄土高原穿过太行山而进入了太行山东边的华北平原，我今天就是利用现代交通工具在两个半小时里完成了这次“进犯”。登上城南边的高山，可以看到一段复建的明代城墙。山脊上，还有一段更古老的长城向西南方向蜿蜒而上。城南的山上修有几公里的登山步道，杨六郎骑马的高大塑像巍然屹立在高山之巅，据说杨延昭同志在此工作了十几年。

    这次回唐县才知道，唐县的名称至少在2200年前的西汉已经出现，源自这里曾是唐尧即尧帝的封地也是他的出生地。以前只知道这里出过当代红色文艺界的两个名人：田华和王昆；也知道有两个国际友人死在了唐县：白求恩和柯棣华，这次才知道唐县的渊源。和村里人攀谈时知道这里的农民也还没有退休金，知道平常唐河的水流量只有1-2个秒立方，“不是下雨那有这么多的水。”唐县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山地和丘陵，位于唐县西北部山区的倒马关乡是个入口不足五千的小乡，距地处平原的县城60公里，到父亲的老家清风店就要150多里了。这次没有去清风店只是在倒马关呆了两个小时算是沾了一下唐县的边，但是离开村里时乡亲们还是对我说：“你回来辛苦了。”

离开倒马关再次经过走马驿后走207国道去30公里外的涞源。离开走马驿后不远车开始爬升，右侧路边突现激流飞瀑，一路前行欣赏雨后山区丰沛的水流美不胜收。15公里左右，车过分水岭开始下降，路边闪过白石山景区的大门。午后到涞源，直奔涞源豆腐。涞源豆腐是涞源的一道特色菜，是将本地用酸汤点的豆腐加青椒西红柿烩制而成。


饿了，扫去了一桌啤酒、豆腐、青菜和莜面卷。吃饭间和老板、众食客聊天，了解到涞源是农民养老金试点县，这里的农民60岁后有退休金，目前金额还不多。餐后登车东行奔向紫荆关，沿途拒马河奔腾不息浩浩荡荡。想不到昨夜一场大雨，竟让我在干旱的华北看到这番景象真是心花怒放。一直没有想过拒马河的发源地为什么在涞源？这次写游记百度一下才知道原来拒马河古称涞水，这和找白河（沽水）源头找到沽源是一样的。

    下午4点，过紫荆关。紫荆关扼守的是蒲阴陉，这条通道在涞源接上飞狐陉直通朔漠，是游牧民族袭扰中原的另一条传统道路。郦食其在给刘邦分析天下大势就曾经指出控制这条通道的重要性，1449年土木之变时，蒙古瓦剌部落首领也先也是裹挟明英宗由这里进兵北京。由于紫荆关对北京防务的重要，它曾经与居庸关、倒马关并称为内三关。这里也是我1966年从北京去灵丘路过的地方，还记得在那个初冬的深夜一个人沿十八盘古道爬上紫荆关的情形。本来这次出发前也设想过从倒马关回易县重走此路，以后吧。

    乘车下紫荆关十八盘，十几公里的下坡路令人心惊胆战。接近坡底时看到上面水电站粗大的泄水管在排水，巨大的水柱飞流直下蔚为壮观。十八盘以下进入太行山山前的浅山丘陵地带，绿树红墙碧瓦之间掩映着几十座清代帝王后妃的陵墓，即易县的清西陵。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了，我的雨游太行也就此打住吧。2011·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