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友茶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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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1314

转一篇墨脱的游记(这才叫游记…)照片已补上!!!!

PS:很喜欢的一篇游记,转过来跟大家分享一下,我是分两天看完的,过瘾哦~

    (谢谢麋鹿提供原作者信息,原作者三团,本文发表于其搜狐空间)

 

大计划破灭
    大计划破灭了,本来是想西藏——尼泊尔——阿里——新疆。这是一个得道高人的云游图,他打算收我当扛夫跟着走。两年了,这厮一直处于游走状态,踏千山,赏百川,很有徐霞客的风范。不过我提前走漏了风声,我们家老同志散布消息出来,我要是敢抛家舍业,以流浪为生,回来就把我掐头去尾生吞活剥。我心想,家有,业在哪儿呢?我这充其量也就叫离家出走。但我实在想不出来掐头去尾是何等手段,估计很残忍,罢了罢了,我想起大富翁里面沙隆巴斯瓮声瓮气的声音: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但是,西藏还是要去滴,这是底线,决不妥协!
  老同志说,你参团才能去!
    我亲爱的父皇、亲爱的母后以及我亲爱的左邻右舍、我亲爱的弟弟也算上吧,你们说说,参团那玩意儿是人干的事儿吗?要是参团,我还不如去百旺山攀高,俯瞰一下日新月异的海淀北部地区呢。
    母后说,语重心长的:那儿有高原反应,天气也不知道咋样,有小偷,还有抢劫的,藏民你又打不过……
    我心想,打得过我也不打,人家都是一撮一撮的出动。最后,我安抚了一下母后:您放心,我到布达拉宫广场看看喇嘛就回来。
    老同志恶狠狠地说:雍和宫有的是!

  哇呀嘎嘎,苏拉玛噶!您老人家纯心拿我打岔是吗?
    说实在的,去西藏玩啥子?不晓得!看布达拉宫?据说门票一百,现在涨价了,谣言三百。靠!藏民要造反吗?非逼着普天下的穷人起义咋滴?
一哥们儿说,你丫去都去了,不进去看看干嘛去了!
我说,你丫肯花钱上天安门城楼子吗?一个道理,多二B啊!
丫说,废话,上城楼子的都是外地人,你丫到了西藏也是外地人。
我说祖国处处是我家,我跟藏胞不生份。
哥们儿用一个操字结束了对话。
我短信给徐霞客,他从四川进藏,说在波密,要去墨脱,估计十来天到拉萨。
我掐指一算,咔咔!那时候我基本上也扑腾到拉萨了,不赖!
我就想:这地名儿听着就美,波密?是盛产般若波若蜜心经的地方吗?墨脱?莫非就是活脱脱的水墨画?
徐霞客说:到了拉萨我带你到周边转转,那木措之类的,然后去尼泊尔……
那我都带啥啊?
徐霞客说,你别背帐篷了,负重太多,用别人的,你带锅吧!
我惊了,锅?是要去当野人吗?
徐霞客说,那你也别带了,用别人的。
我说,那真好,别人的还有啥可以用。
徐霞客觉得对自己不利,犹豫了一下说,没了。
车票已定,723号硬座北京到拉萨。
母后说,坐四十八个小时,受得了吗?
我说没事儿,我屁股也硬,硬碰硬呗。
想当初我顶着四十度的高烧从凤凰不也硬回来了,何况我现在鲜活得很。
老同志扔下一句:十号之前必须回来!至于回不来的结果他没说,只是使劲攥了攥拳头。
看来我要见机行事,万一走不了长线?急联第二号人物。
二号人物,曾经的援藏份子,也属爆走行列,十足的土行孙。她比我提前四天到拉萨。
土行孙问我:你想去哪儿玩?
我答:两手准备,一长线,徐霞客从墨脱正往拉萨赶,如果时间不够,就周边转转。
土行孙听了很兴奋:我也要走墨脱,你别走长线了,一起走墨脱吧!
我说看情况,见了徐霞客再定,徐霞客让我带锅!
土行孙对锅不以为然,说,带锅你丫还得带炉子劈柴蜂窝煤吧?我只吃压缩饼干!你丫带绑腿。
绑腿?我又惊了,是八路军用的那种吗?我觉得这个物件已经绝迹了吧?
没错,红军也用过,没绝迹,能买着,买去吧!
带它干吗?
有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靠!绑腿!难道是条件艰苦的时候上吊用?妈的!


7.23—火车上
21点,火车惨叫了一声,开始狂奔。
我以为车厢里会很热,一身短打扮就现身了,像个练家子,结果空调岗岗的凉,全车厢的人集体更衣,有褂子的穿褂子,有棉猴儿的穿棉猴儿。车厢里很干净,有地毯,顾客素质也不错,没有随地吐痰和大小便的。
我右侧,是一丰台老哥,四张儿,后来我们叫他大师。
大师右侧,是一藏胞,二张儿多,也是一二姑娘,豪爽、嘴皮子利落。
对面,一东北籍北京小伙儿,身材不错,瓦卡咔咔。叫小刘
小刘边上,是一东北流窜人员,看样子也属大师级别,藏传佛教的。
我后面是一小孩儿,按岁数,他应该管我叫大爷,火车一开,他就开始拍我的脑袋,然后就纯真地笑,看样子他很寂寞,可我实在和他没啥共同语言。
丰台大师一路让我们喝酒,还把他的水果拿出来给我们分享,都是自家地里产的,黄瓜、西红柿、萝卜、茄子……
东北大师斜披了一张凉席在身上,困了就打坐,醒了就迷迷糊糊地看一圈儿大家说:咱们吃点儿什么吧!如此反复,一直到拉萨。他胃口不错。
随着火车速度的提升,小孩儿拍我脑袋的频率也开始加快,孩儿他妈也不知道管管,要不是看他年幼,我真想一个大背跨把他摔回西客站去。

不过孩子挺可爱的,我握着他冰凉的小手说:你不冷啊!
孩子短裤短衫,很精神,他委屈地说:冷!
那你不穿衣服!
孩子无辜地看了看他妈,没言语。
快到西宁的时候,孩子不拍我的脑袋了,有点儿不适应。这时候乘务员呼叫:有医生的乘客请到8号车厢。顿时,我们车厢开锅了。
孩子发烧了,39度。他妈在旁边蹦来蹦去。车上医生还真不少,把孩子折腾了一溜够,40度了。
车到西宁,孩子和他妈被列车长劝下车了,发烧进藏,危险。
我和孩子握手分别,作别了西宁的云彩。

丰台大师要睡觉,他人好,把座位留给了我们这些年轻人,自己钻到座位下面去了,动作很熟练,看来这么干不是一回两回了。
他刚钻进去,我们就听见下面传来急促的嗡嗡声:快拉我出去,卡住了!
原来青藏铁路的座位下都有一个出氧口,与平常的座位高度不一样,大师忽略了,脑袋一进去,就被卡住了,可以直接吸氧了。
大家拽胳膊拉腿儿,我托着他的屁股,呼儿嗨呦!加把劲儿哎!大伙儿齐发力,大师“咚”的一声被拖了出来,脑门儿、鼻尖儿,下巴颏儿,齐整整蹭掉了三块皮,红艳艳的,很有异域情调。
大师坐在地上恍惚了半天。


火车进入高原,行驶的有点儿哆嗦,估计是有反应。
广袤的草原上开始出现动物,羊、牦牛。
一个南方男人显得异常兴奋,咬着舌头尖儿喊:呀!看,有一只!
全车躁动,没看窗外的那一只,全都看他。
他更来劲了,在车厢里跑着挨着窗户看,呀!一只,呀,又一只,哎呦,一只一只又一只哎!
不是我拦着,大师差点儿上去抽他,把他也变成一只。
大师还要喝酒,老嚷嚷。
过了格尔木,车上就不让抽烟喝酒了。我怀疑他是上青藏线自杀来了。
大师说不是,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收狗,到西藏三天之内见不着藏獒他扭脸就回去。
中年人的理想就是不一样!
徐霞客已经在拉萨休整一天了,他给我留了一张床,一晚上30元。土行孙也给我定了房间,一晚上180。我说干嘛定那么贵的!你让我下半生咋过?我去住30块钱的六人间。
土行孙恼了,拉萨房间紧得很,我这是通过克格勃托关系找的安全部才定的!我还替你交了五百块钱押金呢。
我想住三十块钱一晚的,你跟克格勃说一声,退房吧!
这时候,小刘发话了,有房吗?别退,我要!
小刘是一时发癔症要去西藏,毫无准备。我说有一个三十块钱的,一个一百八的,你要哪个?
小刘这孩子不傻,坚定地说:三十!
得嘞,哥哥成全你!    列车悄悄潜入西藏,短徐霞客,晚上一起吃饭。

 

火车进入拉萨,尤其是到了拉西(拉萨西站),开始缓慢蠕动,估计是累坏了。土行孙够意思,说要去车站迎驾。

我说行,低调,规格不要太高,自治区四套班子来副职就行了,夹道欢迎的儿童全要藏族的,显得友好,鲜花在精不在多,主要是烘托气氛,不要太隆重。

土行孙短来:你大爷!我短回去:我大爷是你姥爷。

你到哪儿了?咋那慢?

拉西,火车有高原反应,老匍匐前进,没辙!

废话,你家火车直立行走啊?

25号21点多,火车呻吟了一声,趴在拉萨站。拉萨,我来了!

下车,土行孙等岔气了,忿儿忿儿的瞥愣着我说,我代表四套班子领导接你来了。

与大师惜别,他说要去庙里找喇嘛一起住。我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东北大师说他有凉席,随便一裹马路上就睡了。这都是啥人啊!

把徐霞客的电话和旅馆的地址给了小刘,小兄弟很感动,口口声声说回北京请我吃鸭脖子。

我跟土行孙说,饿!吃!火锅!辣的!

土行孙说没问题,玉臂一挥,她包的豪华桑坦纳出租就冲到面前,嗖嗖嗖嗖窜到了小天鹅火锅城。

吃到7成饱,徐霞客从天而降,他等不及小刘,一个筋斗翻过来了。他看了看桌子上,眼珠子弹了出来:啊?还有鱼?呼呼呼,先喀哧了三块儿。

别急!咱有钱,不够再要!

徐霞客咔住了,抻了抻脖子,我早就想吃鱼了,真的,早就想吃了,想了……

后来我从墨脱回来,才真切体会到了他的心情。

徐霞客说了他后面的行程,大概要颠沛流离到十月份。我说那肯定不行,我不能跟随了,我跟土行孙走墨脱吧。

徐霞客砸吧着嘴说,咋都走墨脱,我以为挺难走的,走完没觉得有啥啊,早知道不走了!

土行孙美的冒了个泡,一是找到人走墨脱了,二是看来墨脱没有想象的那么艰难。

徐霞客说第二天要去色拉寺看辩经,后天去亚东。

我说啥是辩经?

就是一个人说兔子有尾巴,一个说没尾巴,看谁争得过谁!

咳!喇嘛也真是钻牛角尖,不就一个尾巴嘛!

喂饱了脑袋,把徐霞客送回客栈,小刘已经安息了。土行孙住在八郎学的多人间,她倒不傻,自己住便宜的。她把贵重行李拉到了我的高级行宫,嚯,一个45L的背包,一个拉杆箱,一个皮包,两个大塑料袋,还有笔记本电脑、洗衣粉、洗涤灵、杀虫剂……

我靠!我惊异了,您这是要干嘛呀?就差从北京带碗拉面过来了!

洗澡!睡觉!自然醒来,次日中午,与土行孙小逛八廓街。

拉萨的天气不错,不热,就是紫外线强,我穿冲锋衣也不觉得身上发粘。

土行孙是个购物狂人,我来之前她已经囤积了大量商品,今天又大开杀戒,频频出手。往往是她看中一件商品,我就说,北京就有,潘家园!到后来,她干脆也不问我了,直接购买。一个摊主问我,北京哪儿有?我说,潘家园。摊主点了点头,嗯,有,但是比这里贵。看来,咱北京的潘家园也名声在外,藏胞也知道。

土行孙要去一家叫八宝斋还是八宝粥的小店去扫荡,她说那个店主不会算账,经常是:160卖不卖?

不卖嘛!要亏本的。

那你说多少钱能卖嘛!

诚心要给140好了!

晕厥!

我说你别傻了,那是人家的策略,造成不会算帐的假相,引诱你们消费。

进了八宝店,东西果然都不便宜,号称都是尼泊尔的。

土行孙指着一个硕大的项链说,阿加,这个多少钱嘛?

250

便宜点儿嘛,240吧!

我听了差点升天,有您这么侃价的吗?不拦腰砍您也拦着脖子砍啊!齐着脑勺子砍有屁用啊!您缺这十块钱啊!

248,阿加也够较劲的。

245嘛!

阿加咬了咬牙,又点了点头。

我算看出来了,土行孙不是缺那十块钱,她是缺心眼儿。245买了一个护心镜。

便宜了5块钱,大大刺激了土行孙的消费欲,整个人都快钻进柜台里了。

我百无聊赖坐在门口的马扎上等待,挺茫然的。

一个顾客指着门口的一块布问我,这个多少钱?

我说:20

顾客刚要掏钱,阿加飞奔出来,20块钱不卖嘛,要亏本的!

看她愤怒的样子,真怕她用藏刀攮我一家伙。

土行孙挥霍了1500元,很爽,扬言要请我吃饭,去著名的玛吉阿米。

坐在玛吉阿米的露台还是很惬意的,喝着酥油茶,俯瞰着八廓街,阳光刚劲的泻下来,化成一股热,沁入静静的血管,让你感到一种安详。那些悠闲的人们,繁忙的人们,在视线里穿梭而过,把心事从胸膛里掏出来,轻轻一吹,它就会飘过厚厚的白云,消散在蓝天之上。

俺正抒情呢,土行孙侦察了一下地形,问了一个无耻的问题:你说,吃完饭从露台上直接跳下去,是不是就不用结帐了?

傻啊?服务员腰里都别着弹弓子呢,没等你落地就把你崩残了。

土行孙只好老老实实结帐去了。

晚上,一帮北京弟兄请吃饭,到了他们西藏宾馆的窝,出发,吃好的去!

众人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上来有反映吗?我说没有,你们当初上来的时候有反应吗?

老S说:我一到拉萨,见着姑娘就喜欢,这也是高原反映吧?

……

吃完,小胡弟弟要请去喜马拉雅会所唱歌。在KYV里,我见到了几个喇嘛,天啊!他们来干吗?难道在包间里唱大悲咒吗?

小胡弟弟是个好人,他的好友深圳人阿荣也不赖,阿荣接了一个电话,性情突变,把点歌电脑砸黑屏了。我问小胡,他吃啥了?小胡无奈地说,他经常吃错东西。

在拉萨的第一天,我只是在车上目睹了一下布达拉宫,大召寺门票好几十,没进去。我盘算着,昨天晚上路过布宫的时候,灯火辉煌,很漂亮,一会儿可以前面拍一张。谁知,土行孙在最后时刻喝高了,人畜不分。奶奶的,害得朕要亲自送她归宿。

歌至凌晨一点,带着三分醉意大家融入在拉萨的夜色里。

 

7.27 出发

今天要从拉萨东郊长途汽车站乘车到八一镇。

早上八点,我电击土行孙起床,她七窍朦胧,还没从醉意中挣扎出来,正发功往体外排酒精呢。

他大姐,咱起程吧?

土行孙收功闭气,悠扬地念叨:以,以,以我的意思,咱再休整一天。

我差点儿一个世纪波把她打到厄瓜多尔去。

慑于我的魔威,土行孙被迫出阁,走路极不协调,一路跳着桑巴舞。

一场夜雨,拉萨的清晨有些凉意。我本来想跟徐霞客当面道别的,问司机:大兄弟,这儿离热娘街远吗?

热娘街?大兄弟表示没这个地方。

土行孙嘎嘎嘎嘎嘎狂笑起来,什么热娘街啊!那叫娘热路!

热娘街?娘热路?我揣摸着,这没啥区别啊?你笑个屁啊?这时候你恢复元气了!

大兄弟听明白了,娘日路有,离这儿不近。

大兄弟是四川人,她把娘热路发音成娘日路。哎哟,比我有创意!

8:35,大兄弟狂加油门还喊劳动号子,终于赶到了车站。蒙蒙细雨飘下,土行孙美了:嘿!正好早上没洗脸!说着就要掏洗面奶,被我严厉制止。

我一个劲儿嘀咕,晚了吧,晚了吧!赶不上8:30的那趟车了吧。

土行孙又发出悠扬的声音:晚了正好,以,以,以我的意思,咱再休整一天。

和没追求的人在一起,也很容易变得没追求。我心里嘟囔,也是,赶不上就再休整一天,全当早锻炼了。

呜呼呀!我是真龙天子吗?命运真好。进车站一看,8:30的那班依维克也没起床呢,比以往时候发得更晚一些。

车票一百。我揣摸,攻略上不是写的50吗?不会吧!才出来几天啊,人民币就贬值了!我不在北京,全乱套了!

司机,又是一个四川小老爷们。因为他身体玲珑精致,所以说他小,后来透过他的职业精神,证明他确实是个爷们,纯的!

小老爷们说,您前脚上车,我后脚就开车!

我说别,您还是等我坐稳了再开。

上车,发现有几个背包客,那就是后来的六君子,暂且不表。

我的前脚都上了半天车了,小老爷们的后脚还不上车,也不知道他在雨里等啥呢?难道他早上也没洗脸?

看时光飞逝,我回首从前,曾经我从八点一直等到了九点……(忧伤的,2/4拍)

终于,一个文质彬彬的驴子暴躁了:火了!火了!搞什么搞!再搞下车了!

听口音,辨容貌,鄙人以为他是香港来的,后来知道他是温州的,六君子中排行老二。

老二的狮子吼把小老爷们震撼了,他蜻蜓点水,飘然上车,哐哐哐,车身抽搐了几下,然后如离弦之箭,蹦蹦跳跳的射了出去。

敬业的人,一进入工作状态,就性情大变。小老爷们就是敬业的人,自从他的后脚踩上了油门,就再没松开过,对于他来说,刹车板是个多余的零件。

这车开的,太嗨了,不光直线运动,还上下运动,左右运动,圆周运动,车一到了小老爷们手里,变得活蹦乱跳,有灵气也有个性。车上人的语气词接连不断:嚯!唉!呦!啧!靠!操!哎哟!妈的!我的头!……

到了米拉山口,别的车都停下来照相,车多人多,小老爷们全然不顾,化身为龙,闪电穿越。

莫非这辆依维克练过金庸老先生笔下的凌波微步?

到了擎天一柱的时候,六君子中的小也弟弟哭丧:大哥,停车,我要撒尿!

小老爷们全当没听见,把车开得更颠腾了,小也颤抖着说:撒尿,撒……

到了工布江达,嘎然停车,哟,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小老爷们下车,掏出一个锦囊,小心翼翼地打开,变出两个大肉包子来,然后在嘴边儿抹了两下,包子又变没了。全车人鼓掌,牛掰!瞧人家这吃饭效率。

补充完能量,小老爷们如虎添翼,我觉得从拉萨到八一通了航班,也未必有他快。

我跟土行孙商量:到了八一,咱授予他骑士勋章吧!

值得一提的是,林芝这条线沿途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我想起了张家界的十里画廊,比起来十里画廊太缺少大气,只能算卡通画吧。(喜欢张家界的朋友可以骂我,往死了骂,但只能骂一次!)

由于小老爷们的不懈努力,我们不到三点在八一镇落地。

八一镇不是镇,是城市,是西藏第四大城市。一般行程是到了八一镇住一晚,第二天坐车去派乡。我们到的时间早,所以和六君子商定,不做停留,包车直接杀向派乡。

土行孙主谈包车,因为我们这些人里只有她还有些姿色,六君子中的安妮人家还是小姑娘,不能抛透露面。土行孙不负众望,一辆金杯,600元搞定。

屁股没歇着,继续承受身体的压力,驱车派乡,一路风景怡然,鸟语花香(鸟语是土行孙发出来的)。

七点不到半,到达派乡。我们入住这里唯一的家庭客栈,床位一人十五,吃饭一人十块。大家卸下行囊,得以喘息。在攻略里看到,这里有很多商店,我的军胶和绑腿还没有买,于是打算和土行孙在村子里转转,整点儿物资。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我一再叮嘱土行孙,别惊扰了乡亲们养的犬。派乡的黄昏静悄悄,没有任何商业设施,心中掠过一丝疑云。

和当地人聊天才恍然大明白,这里不是攻略里写的派镇转运站,我们应该到转运站去下榻,还有三公里,步行40分钟左右。

通知六君子,扯呼!但六君子已行囊落地、饭菜下锅、被褥平铺,老大说,吃完了再走吧。

吃完天都黑个球的了,再走一个小时,在山里招狼啊?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机立断、斩钉截铁的对土行孙说,咱先走。

山路平坦,空气清新,还看到了黄昏的加拉百垒峰,三公里,走了一个小时,到达运转战,夜色已黑。在鲁霞边防派出所派镇警务区检查边防证,登记。武警张警官秦皇岛人,自愿援藏,在这里6年,人好,亲自把我们带到了兄弟客栈。

兄弟客栈老板夫妻二人,四川籍,心地善良。住宿十元,并帮我们联系了第二天开往松林口的车子,二十每人。

安顿好,两人在运转站小溜达了一圈儿,我买了军胶20元,绑腿15元,手套10元,长筒袜15元。土行孙又开始嘎嘎嘎嘎,说那不叫长筒袜,是球袜。就是足球运动员穿的那种,抻直了能到膝盖。

我说要你管,我就管这玩意儿叫长筒袜,叫了小三十年了。

然后给六君子短信,一切安排妥当,我俩恭候驾临。六君子回复,吃饱了,歇歇,明天一早再走过来。

我,我,我我我……

晚上睡觉前,老板娘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如果我们不请背夫和向导,她店里住了一个在拉格开店的老板娘,可以和她顺路走。不赖!

睡了,睡了,睡前整一口小酒儿,明儿个就开始徒步了。

 

7.28 松林口——拉格  
又是一整夜的雨,6点猝醒,整理背囊,把三十根双汇王中王压缩在饭盒里,土行孙在拉萨买了好几斤各色糖果,我还得背着,说她什么好呢?

进入高原,北京带来的一次性火机已经无法使用,方便面鼓得像气球,一撒手能飞起来。太占空间,只好留给老板了。

下楼,我去洗脸刷牙,回来发现土行孙已经开始吃早餐了,米粥鸡蛋。

我说,你都洗完脸了?

土行孙门牙上粘着蛋黄,疑惑地看着我:洗脸?洗它干吗?到这儿了还洗脸?

现在想起来也是,自打从拉萨出发到回到拉萨,基本上没见土行孙洗过脸(下雨的时候不算),她带洗面奶无非是向人证明,她以前确实也是洗脸的!

我也火速吃饭,速度慢了土行孙就把鸡蛋吃光了。

用膳完毕,土行孙催着要去运转站的桥头去看看,那里景色不错。我说等会儿,早上我有习惯,很规律,不能破坏!说完我抓起手纸奔向茅房。

土行孙在外面念经一样叨唠,弄得我一点儿意境都没有,两分钟,我出来了。

这么快?

嗯!我不爽地说,不通畅,就整出俩球儿来。

土行孙险吐,行了,别描绘了!

清晨的运转站,云绕山腰,雾漫树间,偶有小狗在湿漉漉的地上摇尾而过。到了桥头,旭日正用阳光拨弄着雾霭,美丽的加拉百垒雪山披着略带霞光的薄云面纱,壮观秀丽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在美景之中狠狠陶醉了一番,踱回客栈,此时,去松林口的车已经到了,敞篷大货车,很威风。

六君子迟迟不来,电话统统关机。店老板说认识那边的老板,打电话过去,说六君子还没起床呢,人家要再休整一天。

嘿!不局气,不来您倒是说一声啊,俺们这儿还跟傻汉子等媳妇似的盼星星盼月亮呢。

背运物资的门巴族兄弟们开始往上面装货物。装满了货物,又赶上去两头猪,然后装人,扑棱棱爬上去二十几个,分别采取趴、卧、蹲、躺各种姿势,如果你喜欢,还可以金鸡独立。兄弟客栈的老板娘很好,跟司机通融,让土行孙挤在驾驶室里。

我看了看车斗儿里,已无立锥之地。土行孙说,你咋办?

不行我就挂在底盘下面吧,那儿宽敞。

不行,山路不好走,容易托底,再硌着你。

没事儿,硌一下我就喊一声“哦耶”,舒坦!

我最终被背夫们安插进去,土行孙一看,也把座位让给了别人,坚持要爬到斗儿里来。土行孙这人确实挺局气的。

7:30,车子出发,开始了一段颠簸的山路。

一路上,我的下半身始终被别人压着,这倒好,不必担心被甩出去。背夫们习惯了这种路程,快乐的很,有人大笑,有人酣睡,有人抽烟,有人喝酒,还有人站在车帮上撒尿,大撒把的那种,还顺着风尿,又远又溅不到自己身上,不过,他后面的人就倒霉了,于是笑声和骂声回荡在山谷里。

当地人由于长年行走山间,所以都是清一色的装束,军用迷彩服、军胶、军用绑腿。曾经有印度军事探子潜入墨脱,侦查一番回去汇报:不好了,墨脱县没有居民,全是驻军!

9:30,车到山前已无路,松林口到了,从这里开始,要想进墨脱,所有人都要靠他的双腿丈量进去,久居都市的人们,你们能想到吗?这里还有一个全国唯一一个不通公路的县城,政府不止一次花费巨资修建这里的公路,但总是被塌方和泥石流冲垮,这里的人们,背负着上百斤的物资,行走几天的山路,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挣取微薄的报酬。而我们这些人,走墨脱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自虐?为了增加炫耀的资本?为了小资情调?既然在路上,就不要让自己的脑子再去冥想,行走是快乐的过程,喜怒哀乐也好,劳累危险也罢,风景在你的脚下,心中各有一片天地,生活,就是一个脚印接着一个脚印。

有人夸张地说,走过了墨脱,世界上就没有更难的路。我宁愿没有这样的路,因为我们也许只是走上一次,可这些纯朴的人们,却把自己的生命,一次次在这条路上放逐。

    不对不对,还没开始写走呢,咋就写上走后感了?这是意识流写作吗?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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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拉格  
下车,卸货,把猪赶下来,意外发现在货物的最底下居然还埋藏着一个人,睡的呼啦呼拉的香,其他人敲醒他,他挺不满意。

赶猪的那个就是拉格的老板娘,门巴人,比较热情。卸车完毕,门巴兄弟们并没有走的意思。土行孙建议先走,以我们的脚力,很难跟得上他们。

今天要翻越的多雄拉雪山海拔4220M,按照当地人的经验,要赶在12点前到达垭口,不然大雾一起,方向难辨,万一哪片云彩里出了黑山老妖,把土行孙虏了去,咋整?

徒步开始的前四十分钟,我领教到了苦头。由于往海拔高处爬,我和土行孙又负重几十斤,那叫一个喘,几乎是挪动2分钟,歇2分钟。

按这速度,12点能到达垭口吗?我这犯嘀咕。

土行孙手搭凉棚,往山下眺望了一番,那帮背夫还歇着呢,他们不急,就说明能过去。

我心想你视力真好,爬了这半天了,您还能看见山脚下?我也往下探了探脖子,我靠!呼哧带喘费半天劲刚蠕动这点儿高度啊?

峻岭是巍峨的;云雾是缥缈的;太阳是灼热的;道路是崎岖的;顽石是硌脚的;野花是美丽的;山溪是潺潺的;我俩是累屁的。

我俩挣扎了一个小时后,背夫们开始出发,并且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爱已成往事的速度飞行到我们前面。土行孙说,看,有超人。

是啊!这些谈笑风生的超人,他们难道是用那种绝世轻功,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盘旋上升过来的吗?

我叮嘱土行孙,一定要跟上,现在后面没人了,掉队就惨了。

可惜土行孙腿短,我迈一步,她得倒腾两下,累的七窍生烟。得,瞧这架势,再不歇着,土行孙肚子里就该开锅了。

趴在地上喘了十分种,再看那些背夫,早不知腾云驾雾到哪里去了,苍茫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孤独的影子。

再度起身,步履开始轻盈起来,据我分析,大概有三个原因:一、歇爽了。二、适应了。三、害怕了。

急速追赶大部队,必需赶在12点之前攻占山头,晚了,黑山老妖就来了。好在,在行进的路上,还能碰见反方向过来的背夫,这让我们感到相当的踏实。

踩着乱石,张着大嘴,开始云中漫步。土行孙突然呀呀咿咿,指着自己的喉咙,进虫儿了。

12点,抬头,看见山顶的雾气开始聚集,加快,爬过那片残雪,垭口就到了。

12点半,经过三个小时的攀登,占领高地,视线豁然开朗,煞是壮观,我惊呼,这儿是金刚出没的地方吗?

回首,坎坷来路云层之下,感慨!

眺望,茫茫前途不见尽头,绝望!

在最高出,挂上经幡,这仅仅是开始的开始,保佑后面的路程吧。

下山开始,放眼望去,山路曲折延绵,一道道岭来一座座坡,何处是拉格?

此时,已完全适应高原,我也找到了腾云的感觉,基本上能左脚踩右脚了。一个小时候,碰到了正在休憩的老板娘,坐下,进食儿。一人两根香肠,一块压缩干粮。土行孙的两袋压缩干粮像两块砖头,为了减负,我又给了老板娘一块儿。老板娘说今天的路程是20公里,再有两个小时就可以到她的店了。

老板娘赶的两头猪已经等不及了,相互调着情往山下走去。我说,它们走丢了咋办?

不会,它们认识路。

同时出发,老板娘稍纵即逝。我和土行孙也不急于追赶,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慢慢享受沿途的风景吧。

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下山原比上山困难的多,涉激流,穿瀑布,我由衷的佩服那两头猪。

在穿越一条瀑布的时候,土行孙在一块石头上滑倒,险些跌落,一把抓住了我。这叫啥?临死也拉个垫背的?好在我有点子干巴劲儿,呈半匍匐状,将其救起,土行孙面如白蜡。

这就是穿登山鞋的危险,几千元的登山鞋也不敌一双廉价的军胶,军胶在关键时刻是可以保命的,以后的路更证明了这一点。

神情未定的土行孙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我要是掉下去了,咋办啊?

我很男人的说,我肯定跳下去救你。

我反问她,我要是掉下去了,你咋办?

土行孙心怀感激地说,为了你未走完的道路,我会坚强的活下去!

我听了也为之动容,后悔地说,刚才我真应该撒手。

两个小时过去了,仍旧是千山鸟飞绝,四周人踪灭,老板娘,你咋诓人涅?

土行孙说,她脚力再快,也不能比咱快一倍吧,再走俩小时,咋着也到了?

嗯,你这话不假。

然而,为了躲一条断路的瀑布,我俩绕路而行,结果,迷路了。

下山的路其实是很清晰的,吃饭的时候老板娘说,下山是不会迷路的,只是在垭口的地方有一条岔路容易迷路,昨天晚上有几个游客在那里迷路了,他老公带人在山里找,夜里十二点冒雨才到了她的客栈,很吓人。

此时,头上的云彩开始变色,小雨飘下。

我有些担心,劝土行孙往原路的方向走,土行孙仍是坚持,说没关系,肯定能插过去。可是,这儿哪里有路呢?都是淹没膝盖的植物,看不到一点儿垃圾,哪里有行走过的痕迹?万一在深山里迷路,再下起大雨。我禁不住问土行孙,你说,万一咱没到,老板娘会回来找咱们吗?

土行孙没搭理我。

如果没有碰见后面的两个背夫,按照土行孙的一意孤行,我俩肯定是危险的。

正当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山上传来了叫声,喂,你们走错了,上来!

沿着一个陡峭的山披,我俩奋力爬上,瘫坐。

那两个背夫原来是和我们一辆车到松林口的,他们问,你们怎么刚走到这儿?

无语。

他们其中的一个休息的时候喝多了,在山里睡了四个小时,如若不然,这个时间,我们在山里是碰不到别人的。

一个背夫把一瓶川曲白酒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喝下一大口。

都说门巴人会在酒里下毒,不让吃喝门巴人的东西,可这时候,你能拒绝吗?

起身,两个背夫带我们走了一段,可实在赶不上他们的脚力,他们还是先走了,叮嘱我们,沿着路走,没事儿的。

土行孙也老实了,为刚才的固执惭愧。

经过了刚才的虚惊,我体力明显下降,频繁卧倒休息。土行孙却亢奋了,每次都把我单臂托起,猛女啊!

拉格,你咋那远呐!我跟土行孙说,回头你跟自治区政府说说,把拉格搬的近一点儿中不?

搬到门头沟行不?

穿过一片森林,终于,看到了两只骡子,天啊,这比看见亲人还高兴,而且还在地上发现了雪碧瓶子,这肯定不是骡子喝得吧?看到曙光了。

土行孙哐哐哐大步流星的往前狂奔,全然不顾瘫倒的我。

快起来,到了,我看到房子了!

我觉得她是累的,看见海市蜃楼了,要嘛就是为了骗我起来,撒下了弥天大谎。

土行孙看我不相信,发了一个毒誓。我晃荡过去,一个木板棚子展现在我眼前,这就是传说中的拉格啊!

7点到达,六个多小时的下山路。

背夫门全都聚集在棚子里,冲我俩热情的打招呼,辛苦了!

那两个最晚的背夫比我们先到了半个小时。

老板娘正在做饭,老板和我们聊天,他是四川人,怕老婆。

我问,你老婆到了多久了?

刚到不久。

啊?她说下山只要两个小时。

老板斜楞一眼他老婆,嘀咕了一声:扯蛋!

老板娘招呼我们吃饭,素菜20块,带肉的30块。

我,我,我我我……

饭毕,老板娘安排我们住下,说给我们烧热水,泡脚,感动。

躺在简易的棚子里,各色昆虫乱飞,蜘蛛盘旋,不管了。经过一天的暴晒,我的脸和胳膊已经开始发烫,土行孙两脚打了亮晶晶的水泡,她正在饶有兴趣的摆弄。

   夜晚又开始下雨,瓢泼的那种,棚子的顶就是用一大块塑料布盖着,能看见外面的雨水,砰砰砰的响了一宿,那些小虫子在睡梦中一直在和我玩耍,咬咬这儿,咬咬那儿,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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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9 拉格—大崖洞—汉密  
雨一直下,密密麻麻。这种天气最适合昏睡,何况是走了一天的山路,我睁眼念咒,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样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不走了。

8点,雷公电母上了一晚上的夜班,休息去了,太阳公公接班来了。无奈,收拾散落一地的行李,换上军胶,打上绑腿。土行孙仗义,把准备好的卫生巾让给了我,垫在鞋子里面,舒坦!这是我半辈子以来第一次使用这玩意儿。从今天开始,墨脱的特产——蚂蟥就要现身了,我俩全副武装,墨镜,面罩,手套,很像喷农药的。

8:45分,背负们已准备妥当,骡子们甩了甩蹄子,打了个响鼻,招呼我们一起出发。老板娘嘱托,今天不会迷路,因为只有一条路。

昨天让我喝酒的背夫说,如果累,背包可以让骡子驼着。当然,这不是免费的,我们婉言谢绝了,因为觉得自己体力还能胜任,就不麻烦骡子了,它也不容易。

有了昨天的教训,我告诫土行孙,一定要紧跟骡队。

从迈开第一步,就意识到,今天的行程是恶心的。凌乱的巨石不说,还动不动就是一公路的稀泥路和水路,深的地方一脚下去,没了小腿肚子,也不知道那泥巴里都有啥,黑乎乎,绿喳喳,这要是滑倒品上一口,估计就世上无佳肴了。

土行孙没有了昨天的亢奋,总是掉队。我说,你去走到骡子前面。

我怕它啃我屁股。

那你走骡子后面。

我怕它踢我肚子。

那你走在背夫后面。

我跟不上。

我本来还想让他走在背夫前面,但这不现实,罢了。

土行孙说,别跟了,反正今儿就一条路,别赶命了。

我能咋办?横不能把她扔在这里,任其呼啸于从林,奔走于山涧,摘野果,尝百草,整日与野兽为伴吧!

很幸运,我们终于又掉队了。

不过,一路的风景不错,密林、瀑布、激流、独木桥,满目的青苔,巴掌大的蝴蝶。土行孙遗憾地说,可惜没见着蚂蟥。

嘿!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你跟它有亲属关系啊?跑这儿探亲来了?

来墨脱见不到蚂蟥多遗憾啊!我还准备逮两斤晚上红烧呢,好歹也是肉。

瓦卡卡阿卡!你可真是当野人的材料。

闷热潮湿,太阳高照,光线透过茂密的丛林射进来,显得有些诡异。当地人说,晴天蚂蟥休假,不出门。受不了了,摘下面罩,快把我的脑袋捂成锅炉了。土行孙也摘了手套,撸起袖子,小胳膊像两节嫩藕,出淤泥还没洗的那种。

呀!蚂蟥蚂蟥!土行孙突然喜出望外的尖叫。看她溢于言表的喜悦,我断定,它和蚂蟥的血缘关系肯定不远。

怎么办?它钻进去了怎么办?土行孙慈祥的欣赏着手背上那个棕褐色的小尤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它咬你一口,你咬它俩口,蚂蟥怕口臭。

你大爷!土行孙玉口一开,莲花吐出。

我掏出小酒壶,斟上一瓶盖儿,缓缓沐浴在蚂蟥娇嫩的肌肤上,这龟儿子立刻呈蜷缩状,抽搐,癫狂,滚落下来。

土行孙又趴在地上看了半天,意犹未尽。

旅途不知疲惫,疲惫倒地就睡,歇歇停停,倒也兴趣盎然。石头硌脚,就陷在泥窝里走,柔软舒适,脚丫子发热发胀,就趟着山溪走,冰凉清爽,脚底下吧嗒吧嗒,咕嚓咕嚓,一路高歌,走啊走,乐啊乐,哪里不平哪有我,哪有我,哦欧!

5点,天色骤暗,大雨突至,我俩包裹严实,冒雨前进,俺的廉价衣裤防水性能居然很牛掰,滴水不漏,快赶上尿不湿了。

20分钟后,雨停,阳光又出来挑衅。这鬼天气,估计是雷公电母想挣加班费,结果又让太阳公公给捋回去了。

碰见对面过来的两个背夫,问:大哥,还有多久到汉密啊?

两个背夫开了个会,做出决策,答曰:两个小时。

啊?我督促土行孙,快点儿吧,他们的脚力两个小时,咱得走三小时,8点多才能到,天都黑了。

沉默加速度,是我的脚步,奔跑在视线里的路,我不要匍匐,土行孙你别哭,奔向最远处……

土行孙质问我,你脚气犯了吧?

没有啊!

那你瞎他妈唱!

伴着我悠扬的歌声,路被甩在身后,野兽昆虫竞相逃散,森林里回荡着天籁之音。

7点,天色稍暗,估计再走一个钟头,咋着也到了。

这时,又遇见一背夫,他深思熟虑后说,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不着急了,爬着也到了。土行孙开始打着猴儿拳玩耍,一进林子里,我就看她有点儿抓耳挠腮。

7:30,林深不知处。

我俩互相打气,再走半个小时,肯定到了。

8点,山穷水尽疑无路。

我俩开始骂娘,再走半个小时不到,放火烧林。

8:30,月亮婆婆上班了。茂密的原始森林骤然天黑。

我俩开始心虚,我带上头灯,边走边寻找垃圾,看见驴粪,一摸,凉的,我的心也凉了。

土行孙开始抱怨,门巴人对时间没概念吗?

是咱们的错,不应该问人家几个小时,应该问还有几炷香的功夫。

我的膝盖已开始剧痛,之前还是拖着走,为了加快速度,现在是蹦着走。头灯的光线是有限的,在漆黑的森林里,只能看清面前两米远的距离。林子里一些稀奇古怪的鸟开始练声,那种声音我用文字和自己的声带描绘不出来。

土行孙明显害怕了,不言语也不喊累了,任凭我拉着她磕磕绊绊的小跑,屡次摔倒,几乎是连滚带爬。

一片漆黑,现在最怕的就是在丛林里迷失道路。我频频俯下身去寻找垃圾和牲口的粪便,以免误入歧途。

虽然说今天的行程只有一条路,但是走黑麻麻的山路,你很难分辨那条狭小的道路。

天黑,心慌慌

9:30,土行孙紧张的快哭了。我心想,完了,难道真的迷路了?放眼四周的黑暗,我的心也揪了起来,但仍要安慰土行孙,别怕!大不了住在山里,我看也没啥猛兽。

土行孙已经没有心思和我开玩笑,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恐惧,说实话,我也恐惧,几乎确定自己是走错路了,干脆住在山里吧!天亮找回远路,省得走进更远的深山老林。

好在,零星的垃圾给了我信心,让我抱着侥幸的心态继续走下去。此刻我发自内心的感谢那些留下垃圾的人们,这时候,不要跟我提环保,不要说只留下脚印,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个垃圾,会鼓起一个人的勇气。如果当时我看不到沿途的那些食品袋子和烟头,我真的会绝望。

就在我越来越确定路的正确性时,一棵倒塌的庞然大树横在我们面前,浓密的树枝树叶比我还要高,路短了。

没路了!我的心跌到了谷底。头灯下的土行孙脸上写满了惊恐。彻底走错路了,这么高的树,骡队是根本过不去的。怎么办?往回走?不可能,大不了在这里留宿。我说,咱还有干粮和水,没事儿。

土行孙说不出话。

闯一把,我说,我翻过树过去看看。

土行孙没有表情,她不抱希望了。

我努力的爬上树干,翻过繁茂的枝叶,天啊,一条小路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叫土行孙,翻过来,有路。

我把土行孙连拉带拽上来,再抱下去。又趴下身观察了一番,发现还有人留下的痕迹,但仍不能判断路的正确性,横竖都是它了,状着胆子走吧。

又走了几分钟,仍是一片乌漆麻黑,我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喊叫:有人吗?有人吗?……

无人回应。

我俩喊着前进,嘶声力竭。突然,我看到了一点恍惚的亮光,我指着那个方向问土行孙,那有亮光,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

我摘了头灯再看,亮光没了,戴上再看,亮光又出现了。

再喊:有人吗?有人吗?

半分钟后,远处传来声音,有人,别着急……

全身的神经松弛了。

稍顷,两速光线照过来,是军人!汉密,汉密兵站到了。

10点,精神恍惚来到了兵站,这里只有两个军人,他们热情的给我们倒热水。我们瘫坐在凳子上,心有余悸。

休息了一会儿,军人同志检查了我们的身份证和边防证,我俩分别往家里打电话报了平安。沿途是没有手机信号的,兵站里是卫星信号。

检查完证件,四海客栈的老板过来了,小伙子,二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很时髦,介绍自己叫四眼,他的客栈就在兵站下面。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我的腿打软了,膝盖的疼痛袭来

进了客栈,扔下行囊。四眼二话没说,给我们烧水做饭,他的饭菜类似于套餐,十块钱一人,一个素菜,一个荤菜,,一个汤,还有自己腌的咸菜,米饭管够。

和四眼边喝酒边聊天,话语中得知,他是四川人,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这里,算是汉密开店的元老,在沿途这些客栈老板中有些威望。而且和背崩驻军的关系很好,这里的两个军人,是三个月从背崩轮换一次。

他问我们为什么这嘛晚才到?我们说走得太慢了。

四眼说他问过背夫了,他们说后面没有游客了。四眼说他每天都要问来往的背夫,后面有没有游客,如果有,很晚还没有到达,他会和军人下去寻找。

吃完饭,四眼又烧热水,让我们洗澡,他这个店子是途中唯一一个能洗热水澡的地方。他说,他只接待汉人,客栈确实很干净,没有大通铺。

四眼很健谈,也许是与他谈话的人确实不多,他讲了许多这里的故事,讲多雄拉雪山冬季的险恶,几乎每年冬季都会有人在雪山丧命,最多的一次是一次雪崩埋了16个人。还有一个当地女孩雪崩摔下,保全性命,精神却失常了。所以,十一月份以后,基本没有游客进入了。

洗澡,用白酒擦了膝盖,把双腿搬上床,枕着头后湍急的河流声,酣睡入梦。


向新的一天出发,全副武装,迎接蚂蟥

 

10e155ba5b5.jpg行路难

10e155808bf.jpg泥路

10e155e6ddb.jpg世界上原本有路,走的人少了,没路了

10e15636632.jpg我的脚趾头 你们还好吗?

10e156449a0.jpg四海客栈的厨房

10e15666b02.jpg多想做个筏子,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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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 汉密------阿尼桥  
整宿,我尽量让双腿绷直,减轻膝盖的疼痛。很早,四眼就在外面发出微小的响动,能听出来他是想让我们多休息一会儿,尽量降低自己行动的声音。

7:30,四眼叫早。他说今天的路程比较长,走的晚了,以我们的速度,又要走夜路了。

开始收拾满地的东西,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是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看有没有可以减负的,这次,我把一小瓶金施尔康送给了四眼。说实在的,我连一根鸡毛都懒得背了。

四眼已经把早餐摆上了桌子,接受了施尔康,他很高兴,说今天走到背崩38公里。他看我的膝盖已经不能打弯儿,说你们估计走不到,你们途中可以住在一号桥(阿尼桥),但那太近了,应该赶一赶走到老鹰堡,那儿离背崩已经不远了。

他还叮嘱,路上只有一个岔口,很明显,沿着右边的走就可以了。而且,今天开始,蚂蟥会多起来,再往下走就是亚热带气候了,背崩的海拔只有八百多,注意不要中暑。

另外,他还讲了在背崩要特别注意的事宜,有关军人的,这里不便提起。

告别了热心的四眼,我拖着双腿开始新的旅程,走一步,膝盖都是疼痛,每次落脚之前,我都是咬紧牙关。

今天的路程没有昨天的泥泞,但路上石头很多,这让我的双腿更加不能忍受,相比之下,我宁愿走昨天的泥路。在山上,我看到了许多竹竿,两头削的尖尖的,我拣了一根当手杖,还可以防身,不错。

我跟土行孙说:我恨徐霞客!

是啊!他说的那么轻松,吹牛啊!

越走,山路越加狭窄和陡峭,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摔落下去,冉冉飘下,比蹦级过瘾,或许能抓到鸟。

土行孙也明显挼了,大脑抽筋的症状开始显露,总是冲着悬崖就走过去。我吼她,你靠里面走行吗?

土行孙明显不知道里面是哪面,疑惑地看着我。

我只得让她走在前面,稍有倾斜,就用竹竿敲之。我真怕她成为山谷里飞翔的鸟,很大的那种。

一路上,话少了,风景看得疲劳了,谁也不愿意掏出相机,省点儿体力吧。

由于天气的闷热,带出来的水早就和喝光了。四眼说,沿途的山水可以直接饮用,注意别把蚂蟥喝进去就行。每次经过较急的水流,我俩就痛饮。

土行孙散开速干衣的下摆,开始对蚂蟥完全不设防,终于,她感觉肚子异样,撩开一看,一只蚂蟥正埋头苦钻。土行孙已丧失了对这宠物的亲昵,开始呜哩哇啦的大叫,企图把它吓走。人家蚂蟥说了:靠!我是吓大的吗?

我翻上翻下,掏出酒壶,噗!一瓶盖子撒过去,那家伙爽了,变成老鼠屎掉了下来。

到了传说中的老虎嘴,走得格外小心,不要往下看,否则双腿更不听使唤。我更担心的是土行孙,用竹竿挡住她的外侧,导致她基本上是贴在石头上在走。她老埋怨我把她变成壁虎了。可我一撤掉竹竿,她又开始倾斜。

你的两条腿不一边儿长是吗?要不然你就倒着走,顶多撞在石头上,不会掉下悬崖。

土行孙也回击我,瞧你,走起来一蹦一颠儿的,还抡根棍子,孙悟空啊?

土行孙,你知道吗?为了让自己走得稳当,我每次都是用力落地,我的膝盖就像骨头在撞击着骨头,刺痛。您争点儿气行不?如果你有一个趔趄,我们俩肯定会跌落深谷。

老虎嘴一路这样,不描绘了,看照片吧。

过了老虎嘴,野芭蕉林开始出现,亚热带景色出现,别样的风景让眼球儿有了一点儿新鲜,道路也较之平坦。但闷热和急速的出汗让体力迅速下降,疼痛和体力透支,让我们的行进缓慢而艰难。

路上,门巴人对时间的回答已经让我们不再相信。四眼昨晚也笑着说,门巴人对时间没概念,问他们等于没问。

好在途中碰到了反方向过来的两个游客,郑州人。我用河南话和他们聊了会儿。他们对我俩没请背夫相当敬佩。不过他们特别提示,去背崩的路上全是塌方区,基本没路了,如果没有背夫,是很难过去的,建议我们一定要请背夫。

其中一个特别强调,你们背这么大的包,肯定过不去,重心不稳就会掉下去。

看来,目前的路算是平安大道了?我想不出来剩下的路是啥样子。

四眼说阿尼桥很近,可是还不见踪影啊!我跟土行孙说,今天只走到阿尼桥,不走了。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4:30,阿尼桥到达。一座木桥,一个简陋的棚子。这是三天徒步过程中最早到达目的地的一天。

土行孙渴的不行了,急速走了进去。我在看到棚子的一瞬间,意识一下倒塌,再也走不动了。坐在地上,面对20米的距离,让我遥望了20分钟。精神上的松懈比体力的劳累更加可怕。

进去,傻了。四周大通铺,光秃秃的木板,四面透风。猪狗往来穿梭。

老板是一个瘦小的门巴老头儿,土行孙问他,有小间吗?

老板指了指用木板隔开的一个小间。土行孙探脑袋一看,行了,就它了,比大通铺强。

老板说,你可以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睡觉还是在外面。

土行孙面部开始抽搐。

要了5瓶饮料,用瀑布水冰镇起来,结帐,50元。

老板打了山水,我举着大勺开始在外面冲凉。冲完我发现,自己的腿上已被蚂蟥咬了数下,完全没有感觉。

土行孙跳着要去湍急的河里去洗澡,她是不要命了,我提前声明,我不会游泳,冲走了我捞不回来。她就此作罢。

向老板打听了明天的路程,老板说,你们不请背夫是过不去的。我们恳求他找一个背夫,他说一会儿有人上来,看行不行。

一会儿,进来了三个背夫,我给他们递烟,说明我的意思。他们三个说不行,他们和我们的方向不一样,不愿意走回头路。老板也帮我们说情,仍是不肯。

土行孙说,大不了自己走,有啥啊!

自不量力的家伙。

7点左右,又闯进一男三女游客,叫苦连天,哎哟带喘。

他们请了两个背夫。知道我们自己负重,佩服的简直膜拜。同时也说,明天的路一定要请背夫,不然过不去。

但这时候,上哪儿去找背夫呢?我提出建议,之前的三个门巴人和他们同路,能不能把他们的背夫换给我们一个。

其中一个女孩儿坚决不同意,她说他们的背夫太好了,舍不得。她过一条陡峭瀑布的时候,几次都不敢过去,瀑布下的岩石太滑了,背夫把手递过去她还是不敢,于是,背夫就把自己的手掌垫在石头上,她踩着背夫的手走了过去。

那两个背夫也说,没有背夫,你们两个很危险。

这让我坚定信心,一定要找到背夫,我再度恳求老板,老板答应,再帮我们找,万一找不到,他犹豫了一下,我帮你们背过去。

当时真是感动,心里也顿时踏实。

四个游客中的一个广东大姐,走墨脱不带钱不带吃喝,带了一瓶茅台酒。她声称带卡了。笑死俺了。带卡您上哪儿取钱啊?莫非插进石头缝儿里面,里面能冒出人民币?更让我诧异的是,您带茅台干哈啊?浇蚂蟥也太奢侈了吧。

那大姐也对自己的行为不解,她说昨天用茅台换了几瓶饮料和干粮。这还是作揖磕头求人家店小二人家才答应的。店小二说了,这酒在这儿一辈子也卖不出去,自己也舍不得喝,留着天天拜一下吧。

夜色已黑,顶着头灯吃饭,我俩仍旧是压缩干粮。为了减负,我把笔给了广东大姐,土行孙给了她六节七号电池。

硬碰硬,抵抗着凹凸不平的光板床,听着外面再度泼下的大雨,棚子里响起呼噜声、磨牙声、口哨儿声,还有咿咿呀呀的梦话声……

行走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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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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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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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蝗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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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尼桥,住这儿和住室外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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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1 阿尼桥——背崩  
清早,店老板带我们到下面找背夫。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其间,土行孙脑门又被蚂蟥亲吻两次,到了一片玉米地,玉米中间有一个棚子,老板说就是这里了。进去,屋子里没有人,老板说这里的主人是他的亲戚,等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让我们坐下休息,给我们倒大茶,里面放了盐巴,很好喝,跟体饮似的。

这时候,老板才注意到我昨天在山上捡到的竹手杖,他拿起来说,你怎么能用这个呢?这个不能用。

怎么了?

这是我们当地人打猎用的,刺野猪,两头涂的有毒。说着,老板抽出腰刀,把两头砍了去,又上上下下把竹竿的皮刮了一个干净,递给我说,可以了。然后,他又从外面挑了一根木棍,削得干净笔直,送给土行孙当手杖。

哎呦,奶奶的,幸亏我手上没受伤,不然我就成野猪了。

这时,土行孙又嘶叫,快看我后背,快看我后背!

我一瞧,壮观死了,那蚂蟥粗细长短恰似我的中指,依附在土行孙的玉腰上,俺正欣赏的津津有味,老板使出无影手,把那家伙扔进了火堆里。

我正饶有情趣地描绘着那条强大的蚂蟥,土行孙指着我的手也嘎嘎嘎起来,俺把手举到距离双目5公分处,一条中等身材的蚂蟥正在我的指缝间吸噬,土行孙大叫:快把手伸进火里!

我觉得她那个方法不妥,还是用白酒与蚂蟥作了个了断。

昨天那个广东大姐说今天没蚂蟥了,俺把八路军绑腿都友情赠送了。这不是坑人吗?好在俺还有长筒袜,也能顶绑腿使唤。土行孙仗义,把她的绑腿给我当护膝用了,不至于让我拖着腿前进。好人啊!回京不送她锦旗都对不住她。

俺刚安定下来,店老板突然大叫,这儿还有一个大蚂蟥!

哪儿?哪儿?我浑身打量。却发现店老板正用手指着俺的裤裆呵呵地笑。

好你个小老儿,也学会幽我的默了。

10:30,主人归来,父子俩,一老一少。这不废话嘛!

老板说明来意,父子俩用门巴话磋商,店老板同声翻译说,可以给我们背,但是费用是200元,不管沿途费用。

成交,贵是贵了点儿,可总比没有强。交给父亲100元押金,儿子把我们的背包拴在一起,店老板帮他背上说,不沉,和背两个小孩一样嘛!

抱拳,与店老板就此别过。刚走出两步,父亲对我们说,我儿子不懂汉语!

啊?那咋交流啊?

店老板冲我舞动着双说,仍旧笑呵呵地说:比划!

靠!我又不懂哑语。

一出发,背夫就使出了上乘轻功,嗖嗖嗖,消失在密林中。全然不顾俺俩的死活。没走多远,塌方区就出现了,俨然没路,只能四肢前进。好不容易爬过一个塌方,望见背夫正在树荫下休息,俺的“等一等”还没喊出口,那小子看见我们的身影,又腾空而起遁了踪影。

又在一个塌方区,俺们在上面绕了三圈没找到路,无奈之下采取最原始的办法,从高处爬到低处,沿着水流走。刚往下小心翼翼地爬到一半,对面山头两个背负喊:错了!上面,上面的路!

无奈!再爬上去。

追赶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峭崖,背夫又躺在对面的树下,俺正想请教背夫咋过去呢,嘿!他老人家倒好,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跑。又没人跟你比赛,你费的哪门子劲啊?

安全起见,我先探路,屁股贴着岩石,脚跟和手掌作为支点,问题是那峭壁不光是岩石,上面还有瀑布呢,经过长年的冲刷,那峭壁根滑梯似的,俺刚挪动了两步,整个人滑了下去,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下面可就是激流啊。向下滑了几米,我身体后仰,贴在岩石上,好在右脚后跟及时蹬在了一个石窝上,那个窝也就有我的二分之一脚后跟大。我在上面静止了半分钟,才敢动换,谨慎的脱离了险境,又从对面慢慢把土行孙拉了过来。

嘘一口气发现,俺的小臂已经挫掉了一层皮了,血正流呢。我感叹,这如果是穿登山鞋,肯定是掉下去了。

看着我受伤的胳膊,土行孙很生气,大声埋怨背夫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当背夫看到我们,企图再次起身的时候,被土行孙叫停,我冲他比划了一个喝水的手势,乖乖唉,他终于不走了。

土行孙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你可以等一下我们吗?路危险,帮忙!

我把土行孙的话翻译成手语,两只手舞的上下翻飞。背夫似乎明白了,嗯地点了点头。见他明白了,我俩算松了口气。我冲他比划,累了,歇一下!

背夫又嗯地点了点头,麻利地扛起背包就跑。

天啊!他明白啥了!

一路上我总结出来了。我们的交流仅限于:我用手往嘴里扒拉,他明白该吃饭了;我把手放在嘴前,一仰脖子,他明白是要喝水。我说停,他知道要休息;我说走,他就站起来背包。简而言之,他只明白四个字:吃、喝、停、走。

再一次叫停的时候,我已经无力表达内心的悲哀。我对土行孙说,再碰见当地人,一定要让他翻译给咱的背夫,别老只顾一个人跑。

这时候,一个拄木棍儿,戴草帽儿,穿长衫,很有乡土气息的人走过来。土行孙冲人家叫:你好!

那人点了点头。

你懂汉语吗?

那人没理他。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土行孙语气阴阳顿挫,还比划着。

那人又点了点头。

土行孙放松下来,问您一下,到背崩还有多远?

那人摇了摇头,用手一指后面说,我也不知道,一会儿问问我的背夫吧。

啊?我俩诧异,当地人还请背夫啊?

那人说,我也是游客。

我,我,我,太不给这老哥面子了,居然把人家当成当地人。

那老哥并不在意,与我们一起落座。言语中得知,他是重庆来的,已经行走了4个月,踏遍了西藏30多个县。

我喷血啊!

重庆老哥问,你们的背夫多少钱?

200.

嗯,我的也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平衡了。原来他之前也没有请背夫,知道今天不请背夫过不去,也是高价半途找的。

一会儿,老哥的背夫来了。我让他翻译给我们的背夫,不要不管我们,还特意指了指我受伤的胳膊。

我们的背夫好像是真明白了,很认真的嗯了一声,又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重新开拔,老哥的背夫说,后面的塌方区更危险。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的背夫果然很负责任,每次过危险的路段,都是自己先过去,把包放下,再回来接我们,很感动。

下午2:10分,到达老鹰堡,从汉密出发的时候,四眼就建议我们直接从汉密走到老鹰堡。现在想一想,幸亏没听他的。我们简略分析一下:

我们10:30从阿尼桥出发,到这里花了小4个小时。那天从汉密到阿尼桥我们是下午4:30,如果再行进四个小时,到达老鹰堡已经是块8:30了。最大的问题是,如果我们那天一口气走过来,不是时间的问题,在没有背夫,而且走夜路的情况下,说的严重一些,必死无疑。所以谁最可靠?自己最可靠。

在老鹰堡点了方便面,脱了鞋子,大背心,准备用山泉冲洗一下,发现小腿上一条肥硕的蚂蟥匍匐在上面,用手一弹,掉了,这厮喝饱了,看着它滚圆的肚子,要不是它身体里有俺的血肉,真想一脚踩爆了它。俺正运气呢,觉得大腿根痒痒,裤子往下一拽,妈了个球儿的,一条更肥硕的蚂蟥正趴在俺的腹股沟挑逗俺呢,火速,小半瓶白酒泼下。太后怕了,真不知道它咋进去的,这要是再越雷池一步,俺,俺俺,俺可失去男银的尊严了。

问老鹰堡的老板,剩下的路好走吗?塌方区还多吗?

不好走,塌方区还多。

和上午的路比呢?

比你们来的路危险,都是大塌方区。

晕啊!

三点出发,下午的路更加让人难以想象,由于塌方不久,还根本没有踩出路来,简直就是峭壁,攀岩一样,几乎是身体平贴在峭壁上,犹如壁虎,十指抠在石头缝里,一只脚找到了落点,另一只脚却不知道放在哪里,你要用脚尖去踢出一个坑来,能容纳你的脚尖登住就够了,在整个过程中,整个脚掌都是悬空的。踢坑儿的力气还要恰到好处,不然失去重心,就垂直下落了。幸亏俺没有大肚子,不然肯定是过不去了。

一次,我找不到下一个落点,有点儿绝望的在峭壁上贴了几秒钟,这时,听见上面有声响,一个芭蕉叶飘了下来,妈的叶子还带着一小块石头,正中俺的头部,亏得是小的,要是拳头那嘛大的,估计我就呜呼哀哉了。

说句心里话,我也害怕。面对随时可要性命的塌方区,心里真的隐约闪过一丝退却的念头,甚至在峭壁上贴着时,我心里还念叨,完了,搞不好死在这里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比我们晚一天过来的人中,一个当地女孩就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一块石头的松动,脚下一块泥土的松塌,都是足以送命的。

也就是这个下午,我们的背夫,让我们倍加感动,他自己过去后,又回来一次次地把我们拉过去,在我俩面前,他也险些踩空一次,从他顿时变色的脸上看出,他的恐惧并不比我们少。

有人说,走一次墨脱有啥好说的,人家当地人天天走,说啥了?

其实,危险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存在的,当地人无非是走习惯了,经验比我们丰富,但并不意味着危险就远离了他们,作为游客,我们经历的是一场别于城市生活的体验,他们不可理解;对于他们来说,一趟生死,只是为了200元钱,我们也不可理解。为了不同的生活目的,我们走在了同一条路上,却互相感动着。

这个下午,是我们行进几天中留下照片最少的一天,毕竟保命比照相重要的多,但是,这个下午的情景,会永远印刻在我的脑海里。五个险要的塌方区,逐一过去,再回头看前几天走过的路,想老虎嘴,那简直就是长安街啊。

5点半,终于看到了远处长长的解放大桥,脚下,多雄拉河的清流与雅鲁藏布江磅礴的奔流汇合,界限分明。

走过漫长的解放大桥,检查证件,登记。鉴于四眼的提醒,我们住到远离军营的背崩乡政府招待所去。途中,遇到了网上提到的杨老三客栈,重庆大哥在此留宿,我们谢绝了杨老三的挽留,拚着最后一点体力,爬到了山上的乡政府所在地。此处的亚热带气候已经让我们几乎虚脱,望着同样劳累不堪的背夫,我多付了他50块钱,接钱时,他眼睛里流露出感激和意外。而我们对他的感激,岂能是这50块钱所能包含的呢?

在乡政府住下,还算干净。前院是个大空场,长满了高高的野草,我在边上的水池露天冲澡,土行孙之后也穿着雨披沐浴。乡长亲自招待,并招呼晚上去他家吃饭。乡长十二岁的小儿子漂亮又很懂事,忙前忙后,打热水,泡茶。还问我明天走不走,如果不走的话,可以带我到河里去游泳。关于我是旱鸭子的内幕,我没好意思披露。

7点左右,来了一个工作组,相谈甚欢,之后与其中县委办的一个工作人员还成了朋友。

晚上,乡长请客,同桌的还有民宗局的局长,县委办的工作人员,西藏电台的记者,广东的一位作家。借了各位领导的光,这顿吃得比较丰盛。作家眼贼,一眼看见了乡长家巍峨矗立的冰箱,这玩意儿杂弄进来的?

乡长有点儿羞涩地说,这是一位县领导送给我的,雇了两个背夫背了两天背进来的,第一天背不动了,背夫就把冰箱扔在山里回家睡觉去了,第二天接着背。背夫费花了1600元,乡长又指了指那台小彩电,电视背进来280。

啊?扔在山里?也不怕别人偷走了?

全桌的人看着我。我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弱智,谁偷得动啊?

晚上睡觉,热!蒸桑那一样。睡前害怕蚊子咬,把蚊帐塞得严严实实的,半夜,暴雨突至,却无一丝凉意,窗户打开,蚊帐撩起,冷空气,你在哪儿?害的我只能靠来回转动身体制造气流了。蚊子还想叮我?现在哥们儿身上水汪汪的全是汗,来一只滑你一个跟头。

墨脱!隐秘的莲花,明天我为你而来,你在为我开放吗?

俺的毒手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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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夫

10e2f22794a.jpg悟空,给我一块筋斗云~

10e2f2635b5.jpg多雄拉河与雅江汇合处

10e2f28aa95.jpg要不是看你肚里有我的血肉,一脚踩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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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崩

10e2f2cee81.jpg背崩民居

10e2f2cb8c4.jpg背崩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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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背崩——墨脱
8点,县委办的小D把我们叫醒,他本来想让我们和民宗局的同志一起走的,路上有个照应,可是局长他们7点就颠儿了,小D没忍心叫醒我们。

说起昨晚的闷热,小D笑,我们都是直接睡在地上的,床上哪儿睡的着啊!

外乡人,就是没经验。不过睡地上俺也担心,昨天我就看见一只蟋蟀,长得有半个手掌那么大,要是让这家伙啃一口,伤势肯定不轻。

是不是气候热的地方动物基因都突变呢?长得怒大。这又让我想起金刚里面的那些怪物。

今天的路程可以穿登山鞋了,为了减负,扔了军胶鞋、袜子、雨披,塑料水瓶,轻装上阵。

8:30出发,清晨的背崩烟雾缭绕,一层层梯田一层层绿,很有江南的韵味。不过此时的太阳已经高照,满目的芭蕉林告诫我们,今天的路程将酷热无比。

路程相对平坦,没有危险。我的膝盖疼的依旧不能打弯儿,好在大部分都是上山的路,而且又穿着登山鞋,缓解一些。同时,闷热也让人喘不过气来,长时间的上山,体力消耗极快,脑袋一阵阵发晕。沿途瀑布很多,每到一处,灌鸭式补充水份,每次都是是喝个肚儿圆。

频繁地躺下休息,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找一个树荫。沿途铺着有很多巨大的芭蕉叶子,整个人躺上去都绰绰有余,这都是过路人砍下来当床单用的。今天路上蚂蟥见得不多,倒是满地都是小蜥蜴,吱溜吱溜满地窜,也不知道它咬人不,还有一些鲜艳的虫子,我可知道,那玩艺儿可不能招惹,越毒越美丽。

走今天的路,我终于明白为啥这边总是泥石流,塌方了。满山都是根系很浅的芭蕉林,没有别的树木,而当地人又大量的砍伐这些芭蕉树,咋能不塌方呢。当地人讲,今年塌方的时候,有一个村子几乎被毁,巨大的山石滚下来,互相撞击着冒着火光。我听着咋那像好莱坞灾难大片。

晃荡在山间小路,两边的植物犹如两道高墙,我说,咱咋那像游击队员啊。

不!土行孙反对,是逃犯!

土行孙这个逃犯果然有经验,她居然发现,路上有芭蕉皮。她说,咱们弄一点儿吃吧。我看了半天,能够着的已经让人都吃了,别人够不着的俺也够不着。芭蕉已随人肚去,此地空余芭蕉皮。

下午3点,眼前出现一个村子,诡异得很,几乎看不见居民,冷冷清清。到了一个小店,一打听才知道,这就是雅让村,我们刚走了一半的距离。土行孙买了红牛,补充体力,她还没把钱给店主,我已经把空瓶子递给店主了。

在这个空荡荡的村子里停留心里很是别扭,偶尔有坐在门口的门巴老人,用很怪异的眼光看我们,这又让我想起了门巴人下毒的传说。据说门巴人信奉上天给予了每个人运气和福分,他们认为,如果把看来很有福相的人毒死了,那个人的运气和福分就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来。或者自己家有厄运和疾病的时候,毒死别人,这些厄运和疾病就会被那个人带走。虽然这种事情现在极少发生,但当地人说,在偏远的山村,偶尔还会有的,尽量不要和岁数很老的门巴人接触。

不过就俺俩目前这模样,估计门巴人也看不上,再把厄运带给他们。

我们走出村子,在路上休息,一个门巴青年拎着砍刀去山上砍柴。问他,还有多远到县城。答曰:三个小时。

土行孙一笑,咱们预备着六个小时走吧。

那青年回答完,一蹦一跳地走了,蹦得很高,他企图跳起来用砍刀把高高的芭蕉叶抡下来,像小孩儿一样调皮。

土行孙指着他的背影说,靠!他穿着拖鞋还这嘛活份。

继续赶路,头脑发胀,晕晕糊糊,好在今天路上水源很多,不然,非歇菜不可。要不是有土行孙,我真想脱光了奔一回,娘的,太热了。不夸张,真的是走一步汗水掉一滴,刚用手抹完脸,眼睛又被汗水腌住了。土行孙的速干衣裤也基本失去速赶功能,俺的衣裳,呜呼呀!连背包的垫肩处都能挤出水来。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看见有三个当地人在地上休息,大老远就招呼我们。走进了以后,其中一个说,你们走得还是很快的啊!我坐下后才认出来,说话的是昨天一起吃饭的民宗局长

我心想,不会吧,他们不是7点就出发了吗?我们怎么能赶上他们呢?是幻觉?

您不是7点就出来了嘛?咋刚到这儿?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我们在雅让村吃饭来着,休息了两个小时,在雅让村没看见你们,不然一起吃饭了,我们局长和村长很熟,吃得不错。

咳,可惜错过了一顿大餐,据说,这里的蘑菇不错,是相当的不错。

局长说,多休息一会儿,不要着急,走这种路,不能急,很容易中暑。我这次下乡,到一个和印度接壤的村子,就中暑了,比这里还要闷热。

您下乡几天了?

5天,每次下乡都要5天。

啊,真是人民的好干部啊!

局长挥手,俺们跟上,土行孙悄悄地问,谁啊?你跟这儿还有熟人啊?

靠!这不是昨天一起吃饭的局长嘛!

噢,噢!土行孙拍着脑袋瓜子如梦初醒。我估计她脑袋瓜子里面全是雾气。

跟着领导走,心里踏实,安全。而且领导很照顾俺们,见我们慢了,就停下来等我们,主动陪我们休息,一再嘱咐我们,不远了,别着急。

虽然局长说不远了,可还是很远,局长笑着说,行,你们年轻人走一趟墨脱不容易,绝对是一次终生难忘的经历。然后,他给我们介绍起了墨脱的情况,整个县有居民九千多人,村子很分散,大多数都在深山里,主要有门巴族和珞巴族,还有藏族、汉族和少数回族。其实门巴族和珞巴族算是藏族的分支,所以56个民族里面并没有它们。门巴和珞巴各有自己的语言,和藏语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没有自己的文字。局长还说,现在交通部正在做修公路的方案,再过几年,你们再来墨脱,可能就不需要走了。

噢,路修到哪里?派乡吗?

不是,计划是修到背崩,一是节约资金,二是保留当地的风土人情。

那时候墨脱发展可就快了。

是啊,多好的资源啊,我们县年底就能上网了,到时候在网上好好宣传一下,让更多的人了解墨脱。

现在知道墨脱的人就很多了,安妮宝贝写完莲花,很多人都想来呢。

局长没有说话,可能他也不知道安妮宝贝,他停下来,专注的远眺着,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深情。

一路,雅江奔腾而下,我们呼哧而上。

7:30时分,局长一挥手里的拐棍儿雨伞,好了,转过弯儿就到了。

转过弯儿,然过树林,不远处的一个山头上,分布着一些房屋,群山环抱,点缀在一片绿色之中。墨脱,隐秘的莲花,美丽的开放在我眼前,让我措手不及。

坐在草地上,安详的望着传说中的圣地,五天来,经历了劳累与困阻,我终于融入了你的怀抱,安静而又祥和,在雅鲁藏布江之上,祥云山峰之下,你与世隔绝的绽放着美丽,孤独而又神秘。

所以,我们的生命何尝不应该绽放一次,哪怕是孤独的……

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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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的野蕉林,路上只见蕉皮,芭蕉都叫前面的人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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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让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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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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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在墨脱

进了墨脱县城,根据县委办小D的介绍,住进了县招待所,之后冲凉水澡,冲完后各自玩弄了一下身上的水泡、脓包之类的东西,安逸的睡去,明天不用赶路了,自然醒来吧,爽!

九点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了,粗鲁地刺开了我的双眼。起床,我穿一条大短裤,把其他的衣裳统统水洗,登山鞋也刷。土行孙没洁净衣衫了,花四十块钱在小卖铺买了一套挺嗨的时装,我说这颜色款式都不太适合你。她说,你懂个屁,回北京正好送给我妈穿,还不用买礼物了。

脑子好使。

衣裳投了N+1遍,水还是很混浊,算了,就当是我的眼睛浑浊了吧,晒起来,嚯,气势壮观一大串儿,赤橙黄绿青蓝紫,不知道的还以为县政府改染坊了呢。

太阳那叫一个毒,不一会儿,衣裳干了,穿在身上,暖呼呼的,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当然,还有一股味道,混合型的。

我穿得体体面面,土行孙得瑟着她的新时装,使唤丫头似的跟在后面,俺们要去县政府招待食堂用膳。

土行孙点头哈腰地说,以我的意思,咱今儿吃带肉的。

没问题,有鱼吃鱼,有虾吃虾。

土行孙一听神气了,趾高气昂地甩着膀子走。咳!再学财主走路你也是土丫头的装束。

我俩纵队排列,浩浩荡荡地冲进了食堂。

四川老板娘,维尔维尔热情,吃啥子噻?

我喝道:酒!

土行孙一拍桌子:白的!

我没拍桌子:鱼!

土行孙喝道:大的!

就在此时,我提出了一个足以挽救我身家性命的问题,老板儿,多少钱嘛?

200一条!

土行孙吓得站起来在食堂里跑了一圈儿,冷静了一下说,不要了。

鸡呢?我试探着问。

150一只!

土行孙又要去跑步,被我摁住。我不甘心,鸡蛋呢?

三块一个!

最便宜的呢?

素菜20嘛,肉菜价格不一样的。

土行孙啃着桌子角儿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俺一狠心,回锅肉的干活!

土行孙扬言要吃牛肉,这个妄徒!

尖椒牛肉丝!

土行孙美了,当即跳了一曲秧歌表示祝贺。

这顿饭花了170大洋,其中白酒50元。

170元啥概念?阿尼桥大通铺10元一晚,我能住17天。汉密吃饭10元一人,我能吃17顿。在这儿,半个小时全解决了。

我安慰土行孙,等回到北京,咱去顺峰。

土行孙坚决地说,嗯!拉面吃两碗,一碗鸡肉的,一碗鱼肉的。

嘿!瞧您这追求,到时候墨脱人民都以为顺峰是拉面馆呢。我说,咋着也得吃鱼翅捞饭啊!

土行孙执着的强调,行!用拉面就着吃!

爱咋地咋地吧。

用膳完毕,我在县政府大院儿里背着手信步了几圈,冒充县长。突然间,我发现土行孙没了踪影,呼叫!无回应。问传达室,没看见。嘿!这死妮子,作甚去了?

别是让当地人抢走了吧?她那身打扮太像本土人了。

跑出去喊了个够,不见踪影。正当俺准备给北京110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土行孙背着小手,嬉皮笑脸地晃荡过来。

你丫嘛去了!

土行孙颇为神秘,不用你管!

我是何等聪明,一个漂亮的过人动作,绕到土行孙背后,这厮攥着厚厚一沓子信封,上面赫然印着西藏自治区墨脱县政府的字样儿。居然背着我上邮局盖戳子去了。

我舔着脸说,他大姐,赐我几个行不?

土行孙果真仗义,数了数,给了我两个。

我恼了!你丫盖了多少?就给我两个!

土行孙骄傲地晃着脑袋:39个!

最后,土行孙怕我暴力抢劫伤其性命,咬牙、跺脚、瞪眼、撇嘴,又给了我7个。

她说她朋友多,政治局常委要一人送一个。

回到房间,我们分别把信封藏好,让对方查找不到,才放心大胆的开始观光县城。

县城真是袖珍,不紧不慢走了十分种,转完了。当地人说,你们走得慢,我们都是点一根烟走两圈儿。

在县城中心广场,也就是莲花广场留影纪念。旁边夜总会的一窝小姐冲我招手。靠!色情服务业都发展到这儿来了!这帮小姐也太不容易了。火速举起相机偷拍,小姐们倒是大方,大声喊,近一点拍嘛,来,拍我嘛!

土行孙在旁边怒笑,快去,快去问问啥价钱!

墨脱这种声色场很多,不大的县城一家挨一家,叫人难以理解,哪有那么多客源啊?在汉密听四眼说,今年进来的游客才60个。60个抛去一半女的,还有30个,30个抛去5个儿童,5个老年人,还剩20个,再抛去个别有障碍的、取向有问题的,顶多也就15个客源吧,挣个鬼钱啊!

土行孙说,你操哪门子心,还有当地客源呢!

别扯了,屁大个地方,男的在床上叫一声,老婆在家都听见了,谁敢啊!

土行孙喝止,你丫别龌龊了行吗?

不是,我就分析一下这事实,分析一下嘛……

说心里话,心里挺遗憾的,传说中的圣地,应该是纯洁神圣的,咋会有这些呢,所以说,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

5点左右,门外有人喊,北京的在哪儿,北京的在哪儿?

以为是公安查证件,火速迎候,却是重庆大哥找我们来了,此人在背崩休整了一天,所以刚刚到。他说他在下面的鱼庄下榻,那里刚刚到了一大批人。

哦?有北京的吗?

有,好像认识你们。

娃哈哈哈,看来六君子也赶来了。

约定,晚饭大集合,狂欢。

晚饭时间,鱼庄集合,与六君子相见,甚欢!老大更黑了,老二小臂到手腕儿晒得全是大泡。安妮小姑娘变化甚微,依然花骨朵儿一只。小也弟弟最惨,眼睛鼻子全是脓包,强暴了我的双眼。原来他途中高烧39度,眼睛鼻子感染,被其他五君子抛弃在阿尼桥,可怜的孩子,第二天居然火速行军,追赶上了大部队。

还有一个陕西男孩,半个胸膛都是深深的血痕,一只脚被半截酒瓶扎伤。

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一个东北人,正在水塘里摸鱼。一对北京母子,小男孩儿才12岁,短裤短衣就走墨脱了,我怀疑他是让班禅大师开了光了。细聊才知道,这对母子本来是看南迦巴瓦峰的,结果遇到了东北人,那家伙正愁找不到伴儿走墨脱,就跟母子把墨脱描绘的天花乱坠,母亲经不起忽悠,毫无准备的就来了,母亲咬牙切齿地说:我恨死他了!

儿子也悲愤地说:在路上他把我的吃的喝得全骗走了!

东北人在路上还忽悠了一个藏族男孩儿,扬言要带人家去旅游,去布达拉宫,去看海,要给男孩儿买现代化通讯工具大哥大。于是,藏族小孩儿就满心欢喜的替他背包走到了墨脱,可是,海呢?海在哪里啊?

傍晚,我们一行十几人填满了一家小饭馆,四川老板把店里所有物资都拿了出来。这一帮恶狼,吃的爪干毛净,还不够,老板,加菜,加饭!

老板哭丧着脸,没了,啥子都没了,你们把我们三天的生意都吃没了,后两天我们没得营业了。

东北人拼了命和我整酒,越喝越来劲,搂着我说,北京哥真好,我就喜欢北京哥哥。

可是你知道吗?我咋那不喜欢东北弟弟呢?

腐败完毕,AA每人30元,太合适了!老大老二嫌消费太低,径直闯进了对面的歌舞厅,口口声声要找藏族的。

我们几个北京的留下,商议明天离开墨脱的事宜。听县政府的人说,到波密的路又冲断了,只能走出去了。小也说他联系了一辆车,车主说,能开到哪里算哪里。反正有一点意见是一致的,走也好,坐车也好,明天一定是要离开墨脱的。

回县政府的路上,大雨又至,走在雨里,墨脱县城一片漆黑,滂沱的大雨会不会把明天的路冲得更厉害呢?不要管了,路,反正都是人走出来的。

瘫坐街头。事后知道,背后的女子是他娘的风尘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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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不疼

10e3b1d643c.jpg小也弟弟

10e3b1f4d32.jpg墨脱县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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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脱不是罗拉,墨脱不是水墨画,墨脱是隐秘的莲花。

10e3b22e32b.jpg墨脱的小姐

10e3b23163e.jpg墨脱菜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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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墨脱——波密
昨天晚上拼酒拼高了,回到招待所就哇哇的遗撒,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六点,土行孙开始收拾行囊,而后,强行把我弄醒,俺脑袋瓜子嗡嗡的,身体无力,哎哟我的东北弟弟,你可把北京哥哥害惨了。

传达室的人说,路又冲断了,县里正在抢修,你们再等一天就能坐车出去了。

不管了,就是爬今天也要走了。

出门,在县城标志性的一棵大树下,碰见了北京母子,小也和安妮已经到菜市场去和司机碰头了。我们赶到菜市场,车没来,于是参观了一下墨脱县最大的菜市场。北京母女买了熟食,安妮买了水果,土行孙买了油饼和黄瓜。经过昨天的呕吐,我急速需要安抚我的胃,喝了一碗粥,本来还买了包子,俺率先抢了一个,哇呀!盐馅儿的?候的俺的舌头直打立。

吃根黄瓜吧,嘿!土行孙买的黄瓜真叫特别,全是C字形状的,吃不得,也看不得。土行孙还挺委屈,这儿的黄瓜都这形状!北京母亲笑呵呵地掏出一根,瞧瞧!绽青碧绿,笔直粗壮!

物证确凿,土行孙,看你还狡辩!

北京母亲解气地告诉我,东北弟弟昨晚上也喝大了,狂呕不止。

我心里顿时平衡。

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小也说,那有一辆带斗儿的车,咱坐斗儿里吧!

大家觉得不贴谱儿。当地人都说,这条路走着都比坐车安全,经常翻车,前一阵子翻车烧了6个。坐斗儿里?这要一颠腾,岂不是直接玩无绳蹦极了。

终于,一辆老年丰田62吉普残喘着咣当了过来。司机康巴汉子,彪捍!他说,80K路冲断了,只能开到那儿了,车费一人200元。他还说,到了80K,如果还能开就继续开,开到哪儿算哪儿。

80K,就是距离波密还有80公里,走得快2天,我们的速度,估计要走三天。一想起来还要走三天,我的娘亲唉!俺的命咋那苦呢!

司机说从墨脱出去的车辆必需要到公安局备案,因为沿途的路况太危险。这里都是九点上班,无奈,接着等警察同志。

这时,邮局局长来了,今天县长也要出去,他的车就停在我们边上,局长是给县长送行来了?

局长跟土行孙打招呼,昨天她盖了39个信封,一个信封上最少两个戳子,哐哐哐哐狂盖了一百多个,局长跟她都熟了。

安妮突然想起来,哎呀,我还没盖戳子呢。

局长说,昨天下班前县政府来通知了,我们邮局的戳子不让给游客盖了。

我偷笑,对土行孙说,你昨天把人家盖毛了,都惊动县政府了。

安妮一个劲儿的哀求,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求求您了,留个纪念嘛!

不行,不行!我不能违反县政府的命令。局长大声地说。

安妮这傻妮子,没看县长就在边上呢嘛,局长敢答应你吗?我稍微点拨了她一下。她心领神会,等到局长去小铺买烟的功夫,尾随过去,小施美人计,果然悄悄溜进了邮电局,扬着一张纸兴高采烈的出来了。还强调,人家局长说了,下不为例!

靠!下不为例?还有下回?

小也突然狂笑起来。

咋了?咋了?

小也咧着嘴说,那重庆大哥本来今天也要走的,但就是为了要盖戳子,又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完了,他是没戏了!连美人计都施展不了。

    没错,苦命的哥哥,到时候局长见了您该说了,你个本地人,盖什么戳子?捣乱!

终于,警察叔叔上班了,把我们每个人的详细资料逐一登记,然后特别提醒:路上一定不要打瞌睡,互相监督,提高警惕。然后他严厉的警告司机:车已经满员了,你路上要是再搭客,回来吊销你驾驶执照!

警察叔叔真好啊!实实在在的想人民所想,急人民所急。

然后以为能走了吧,嘿,司机同志说要加油,墨脱哪有加油站啊?他老人家绕着县城开了两圈儿,东家噌半桶,西家噌半桶,噌了一个小时,油箱噌满了,出发!

出发前,看见老大老二率领其它几君子也开拔了,他们说要完全走出去,还警告我们,坐车更危险,当心别被烧了!嘿,没口德劲儿的!

六个人窝在车厢里,尽情的享受着山路按摩,得劲!

路途确实危险,有时候半个车轱辘都卡在悬崖边上。俺们的司机家住波密,这条路经常往来,又是老司机,让我们放心很多。他说,从这里出去,尽量不要坐年轻司机的车,没经验,遇到情况不知道应变,山上经常出事故。在一个急转弯的峭壁,司机说,就是在这儿,前一阵子一辆车翻下去了,死了六个。

吼吼!

沿途经过113K、108K、96K,五点到达80K,通常徒步也就走到这里,这里车辆较多,就可以搭车了。可是,前面的路断了,我们又要准备步行了。

下车后,司机和当地人聊天,随即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前面的路抢修好了,没有意外,很有可能直接开到波密。

赞叹!墨脱县政府办事效率真高啊!

吃罢了饭!开拔。司机说,你们每人再加200块!

为啥?

说好了的,每人200开到80K,现在路通了,我把你们送到波密,再加200。

呜呜,这样下来,就合一人400了,我们包这辆车总共要花费2400元,天文啊!

无奈,就这样吧。

司机说,现在就交钱!

为啥?到了给你不是一样吗?我们又跑不了。

不行,现在不给我就不开了,你们下车吧。

这是啥规定?我们有点儿急,给了你钱你半道儿把我们扔了我们找谁去啊!

不会的,我说把你们送到,肯定把你们送到。他非常坚决。

再次无奈,交吧!

此后的半个小时,气的谁也没说话,气氛非常不好。

土行孙说,别招惹他们,康巴汉子性情暴烈,拔刀必见血。她还讲了一个故事,有两个康巴兄弟坐在草地上喝酒,勾肩搭背,甚是亲热。十分种后,不知道哪句话说蹭了,一个哥们捂着冒血的肚子就跑出来了。

后来气氛缓和后才知道,以前很多搭车的商量好价钱,结果到了波密,说没钱。司机说,你说咋办?又不能把他们杀了煮着吃,所以我们都是先收钱。

一想,也挺理解他们的。

随着颠簸,进入夜晚,困,又不能完全入睡,担心没人陪司机说话,他犯迷瞪。中途停车,小也小解,一下车骂了一句他妈的。

咋的了?

小也说,我差点儿一步迈到悬崖里去。

大家伸脖子看看,乖乖,脚下就是厚厚的云层,趁着夜色,怎能分辨出悬崖啊?

壮观!大伙儿小小陶醉了一把。

我说,一会儿太上老君就从云彩里出来了。

大家立刻扫兴。

经历了15个小时,凌晨一点,潜入波密。找落脚处,大部分旅馆饭店都满员,说是县里在开一个大会。啥会啊?导致房间这嘛紧俏,难道是世界般若波若蜜心经大会啊!

终于,在波密民政局宾馆找到三个仅剩的房间。开价一百一间。

俺们就睡5个小时,一早儿就坐车走了,便宜一点儿。

不行,跟老板没法交代。

小扎西说,我不管了,我铺防潮垫睡大堂了。扎西就是那个十二岁的北京小孩儿,他现在晒得和藏民一般,我们给他起了一个本土名字。

砍到80,服务员不降价了。

我说行了,明天早上起来请你吃馄饨,70,就这嘛着了。

服务员无奈接受。

房间很牛,那叫宽敞,带地毯的!台灯、电视、空调等牛掰设备应有尽有,看到这些现代化产品,亲切!

你说,在墨脱当县长和在波密当县长得有多大区别啊,天壤的!

巨大声明:以下照片非我原创,是自治区一位大领导拍摄的,俺舔着大脸蛋子跟人家的工作人员讨来的,贴出来共享,但请各位不要把照片转发了,我谢您,解说词配的勉强,有好的,把我的顶掉。

8.4 回到拉萨
雄鸡一叫波密白,7点现身街头,吃早点,嚯!左嘴角儿嚼油条,右嘴角儿喝稀粥,这么牛叉的早点可不是一天两天没吃了,五天了!

在波密县广场等车,扎西她娘找到了自动提款机,全国联网的,哐哐哐从里面提了好几千,一色儿五十的,一大摞,看着真气派,陡然成了有钱人。扎西看娘发了,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吵吵着要买名牌衣裤,这孩子不容易,一路就抱着防潮垫取暖。

9时许,踏上开往八一镇的依维克,每人八十,这一路,花钱都在车费了,这要是在北京,公交、地铁、城铁、人力三轮儿24小时不间断可劲儿的坐,都得坐到2008年去。

这一路,扎西的娘亲可能是觉得自己是有钱人了,话也多了,底气硬了,俺们无力陪她唠嗑,她就与一个号称设计院的聊得飞砂走石,那老哥猛侃冰川,把她忽悠的差点儿跳车跑回去,小扎西饿得嗷嗷待哺,直嘬手指头盖儿里的存货。扎西娘嘭地敲了一下扎西的脑袋:省着点儿吃!

小扎西又挨呲嗒又挨打,小小年纪受尽了人间冷暖,我安慰他,没事儿,咱都记小本儿上,长大了报仇。路过波密养老院的时候,扎西狠呆呆跟他娘说,等你老了就把你送这儿来!

一路狂困,你方醒来我睡去,个个成折叠状,土行孙在睡梦中嘟囔,鱼,肉……

咳,瞧给人孩儿苦的。

2点,到达八一镇,直接长途车站,坐上大巴,开往有鱼有肉的拉萨。安妮和土行孙已经开始精神填食,高谈阔论美食,说一句咂吧一下牙花子,小扎西张着嘴巴神往的听着。土行孙扬言到拉萨要吃虾,然后有声有色的描绘,听得俺血脉喷张,没完了你们,欺负穷人没吃过虾是吧

8:30,回答拉萨,回到布达拉。土行孙领衔主跑,一行人狂奔在拉萨街头,说时迟,那时快,倏忽就到了传说中盛产虾米的饭店。服务员怕我们的形象影响生意,主动把我们藏进了包间,虾!虾!虾!土行孙说着流利的汉语。小也打断点菜,跟服务员说,先给我来个馒头!

少顷,一锅虾端上来,菜、肉、酒纷纷上桌,大家齐刷刷活动了一下很久没做剧烈活动的腮帮子,然后轰然开抢,二六一十二只筷子相互撞击,乒乒乓乓,火星四溅,土行孙一双神棍耍的上下翻飞、出神入化,吞食数量遥遥领先。扎西娘奋力追赶,还不忘提醒扎西,你个倒霉孩子!加油!别吐虾皮了。

扎西不甘示弱,一会儿我把虾皮再吃一遍,你们是吃虾米不吐虾米皮,我是吃完虾米再吃虾米皮。

服务员还以为丐帮过节会餐来了呢。

酒足饭饱,下榻了同门胖哥安排的房间,然后洗刷刷、喷香香,土行孙搓泥儿居然把下水道堵了。疏通完管道,土行孙大叫:我饿了!

我的乖乖哎,这个饿死鬼,洗个澡就又饿了!下楼,她又生吞了十四个汤圆一碗醪糟两个鸡蛋,吃完了还拍着肚子让我和胖哥看,瞧瞧,瞧瞧,不显!

我就奇了怪了,她把那些东西都藏哪儿去了?我判断,土行孙指定不止一个胃。

    第二天9点,找胖哥出8号回京的机票,胖哥说,小谢同学要跟车下西宁,要不跟着西宁再跑一圈儿?

    行!于是推掉机票。小胡弟弟请缨,带大家去良木缘掐饭,哎呀呀,一到拉萨,这帮北京弟兄就百般照顾,吃喝拉撒住不愁,这真是在家靠朋友,出门靠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聊罢了天,吃罢了饭,土行孙又小购物一番。俺说,您瞧,这雅鲁藏布江把我的心也洗了,雪山把我的魂也唤了,你是不是在适当时机带我去远眺一下布达拉宫?

土行孙说没问题,带你近距离瞧瞧,省得你老把布宫和雍和宫划等号。

我真幸运啊!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布宫广场,照相,摆pose,闷骚的那种,布宫真巍峨啊,怎么形容呢?确实比雍和宫大多了。

   下午,在甜茶馆与小也他们汇合,安妮又联络了两个北京的朋友,越好明天一起去那木措。一进甜茶馆,感觉好像是进了老裕泰,我一个劲儿的找王掌柜。大伙儿全是长条凳围坐在方桌前,人声鼎沸,乞讨的孩子,举着酥油灯的藏民往来穿梭,很有市井情趣,就差帖一张莫谈国事了。我和土行孙落座,服务员大茶壶斟上,我要结账,小也弟弟很严肃的跟我争执,死活邀请客,我掏出一张十元的提前递过去,服务员说,找不开!小也及时递过去一张一块的,服务员找了他四毛。

小也这苦孩子,在火车上钱包被偷了,到西藏的时候身无分文,据说他钱包里有二百多块钱呢。

所以让他花六毛钱,挺不忍心的。

小扎西今天很高兴,终于如愿穿上了名牌衣裤,还蹬了一双42码的登山鞋,坎儿新坎儿新的,就是有点儿大,踢哩突噜的。扎西娘让扎西跟着乞讨的小孩儿围着茶馆转一圈儿,比比谁要的多,扎西白愣了他娘一眼,没搭理她。

小扎西要上厕所,我说你小孩就地吧,他说随地小便罚款一块,能喝好几碗甜茶。

你不会跟罚款地说,我自己东西,掏出来自己看看也罚款啊?

小扎西一口奶茶,喷向人间。

晚上,胖哥、小胡、老S等人给我们接风,土行孙问老S,我们有变化吗?老S说,你没有,他显得有点儿脏。

    吃完饭,又是掐歌儿,晚上住在了胖哥那儿,又省一晚房钱,睡前想洗白白,咋洗也不白,照照镜子,发现自己还真的有点儿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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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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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虾米不吐虾米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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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宫,我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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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纳木措  
一早儿起床,去了哲蚌寺,土行孙主动要求带我去的,终于满足了我近距离接触喇嘛的愿望。

土行孙不用买票,检票的时候,她骄傲地掏出导游证,指着我说,这是我带的团。

把大门的不甘心,把她的证件上下左右翻来覆去斟酌了一溜儿够,然后一个劲儿的抠上面的芯片,差点儿给抠下来。急得土行孙趴在大门上直练蛤蟆功。

北京有个中关村,那里是制造假证件的圣地,全国的假证贩子都去朝圣,喇嘛估计知道这一点,一看我们是北京来的,格外小心。

好在土行孙用的是真的。

半山腰上已经搭好了铁架子,土导游开始讲解。23号是雪顿节,这个架子是晒佛用的。

为啥要晒佛?

佛祖看看虔诚的人们,普渡众生。

哦。我也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反正这个团就我一个人,蒙我也容易。

她接着讲解,最壮观的晒佛是布达拉宫,不过布达拉宫60年才晒一次。她瞅了瞅我的小身子骨儿说,你是赶不上了。除了布宫,其他寺庙都是一年一晒,哲蚌寺的唐卡最大,也最热闹。

逛寺庙的时候我很老实,不敢多说话,多走动,要尊重人家嘛,有的殿堂交钱才能照相,我没钱,所以不敢拍照。小胡弟弟昨天带团进布宫,亲历另外一个团的女游客随便拍照,不听劝阻还叫嚣,当场被罚现金五千元,据说还要拘留。

那也不错,花五千块钱买张门票去西藏的拘留所参观一哈。

还有一个导游也挺哏儿。藏传佛教里有个大师叫宗喀巴,那导游是南方银,管人家叫中喀巴,还指着跟游客介绍,中间的这个是中喀巴,他左边的是左喀巴,右边的是右喀巴。

这要是有个提着塌蟆的喇嘛,非得用手里的塌蟆打他的脑瓜子一塌蟆。

那个导游英语也特棒,管关电视叫:OFF TV!

这要是有个提着喇叭的英国哑巴,非得用手里的喇叭给他的脑瓜子一喇叭。

相比之下,土导游还行,不懂的就不说,说了的我基本能听懂,也不用那种新概念英语糊弄我。

从哲蚌寺出来,坐公共汽车回市里,一个年轻僧人坐在我旁边儿。他要看我的相机,我心想,啊?还要检查啊!

僧人接过相机,一口说出了相机的型号,然后很熟练的操作,告诉我哪一张照的好,哪一张照的不好,特专业。而且聊起来,对手机以及其他数码产品一律门清,我怀疑他是从中关村电子市场跑出来的。

他说不是,他是青海人,到哲蚌寺6年了,今年25岁。

聊得挺投机,我搂着他合影,可惜车里光线太暗,我和僧人的脸又太黑,所以照出来基本上是两个烧饼,糊了的那种。

我说,下车咱再照一张。他欣然接受。

到站后,我和土导游最后下车,下车后我发现,僧人没走,还在车下站着,我已经把照相的事情忘记了,走出一段才想起来他是在等我,回头,他还在看着我,我冲他挥了挥手。

出家人就是厚道,言出必行。

在布宫东门等司机,这是土行孙通过朋友找的车,崭新的金杯,去纳木措住一晚,车费1500,不贵。

少顷,扎西母子,安妮小也以及新认识的两位朋友相继到来,上车,出发!

昨天胖哥跟我们说,这一段去纳木措的车老出事儿,几天前一辆客车撞死了十五头牛,要不是那十五头牛,车上的人就完蛋了。

啊?一下撞死十五头牛?这是咋撞的?不是老司机估计还撞不了那么准呢。

这回养牛的发了,一头牛赔一万,十五头就是十五万,赔完了还不让你把牛拉走,这帮养牛的故意把牛往公路上赶,谁撞着谁倒霉。胖哥感慨着,看他神往的样子,觉得他有心在此以养牛为生。

去纳木措的公路修的很不错,平坦!就是路线不好,很多急转弯,难怪出事儿,路上,我们碰到了FM97.4俱乐部的车队,一辆吉普和一辆大客翻在路边,刚刚发生的,车队其他成员正火烧火燎的往这里赶,警车比我们的车早到了1分钟。当我们第二天从纳木错回来的时候,那两辆车还在山窝里扔着,那北京司机够背的。

一路臭贫,车上上演群口相声,新认识的那个朋友建议我回去找喇嘛去辨经,肯定能赢,我没采纳。

通过检票的关口,我藏身于一堆衣服和背囊之下,冒充行李,逃票成功。远远看到纳木错湖,司机说要到湖边还有30公里。经过4个小时,7点到达纳木错,入住了最豪华的帐篷旅馆,有大堂,有包间,星级的。

扎西他娘有了高原反应,头晕,让我辨经那哥们更厉害,浑身发冷,能裹上的东西全裹身上了,塑料袋都算上。

简单安顿,沿湖边漫步,小也他们几个都是大炮级的色友,要等着拍落日,俺们可不奉陪了,回到帐篷,喝甜茶,吃好饭。我带的有老婆饼,扎西带的有老公饼,扎西拿了一块老婆饼,又拿了一块老公饼,然后合在一起问我,这叫啥饼?

哇哈哈哈,这小子悟性太高了,我说,这叫欢喜佛。

他妈拖着带病的身体狠敲了扎西一家伙,还说他家孩子都让我带坏了。我心想,人家转眼就要上初中了,马上就要学生理卫生了,啥不懂啊!

要了两个冰淇淋,扎西干掉一个半,剩下的半个谁也不吃,扎西说,没办法,留给小也吧!他认真的用小勺子把剩下的半个冰淇淋刮得平平的,又在上面铺了饼干,撒了瓜子仁儿,还用小豆子镶了边儿,最后,他用舌头把勺子舔得干干净净,新的一样。

他问我,你说,这样的冰淇淋得卖多少钱一个?

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五十吧。

五十?那是成本价!你得研究小也的心理,这样的冰淇淋他都敢吃,就不在乎多个百八十的

你别忘了,小也的200块钱巨款已经被盗了。

没事儿,我都记着呢,到了北京,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眼看自己的儿子被我们调教成了这样,扎西娘的反应更强烈了,无奈之下进屋睡觉去了。

等他们回来,小也果然把冰淇淋狼吞,吃完还一个劲地嘬着勺子说,这冰淇淋不错,啥都有。

扎西那个笑,笑得月亮乐弯了腰。

吃饭完毕,扎西去陪伴他的娘亲。俺们几个玩杀人,刹那间,纳木错笼罩在一片血腥恐怖之中,一个个把目光磨得锋利无比,那真是望鸟鸟落,看花花败,人见人亡。每个人都死过一遍之后,拥被而眠。

第二天早晨,天还黑着,鸡叫了,再听,不是鸡叫,是手机叫。大炮们要去拍日出,霹雳噗噜起床。俺也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转悠转悠。

早上很冷,他们走走拍拍,俺不理会,只顾自己转山,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胸闷,呼吸有点儿喘,这是进藏以来第一次感觉不适,放慢速度,咋着也要围着山转一圈儿啊,他们说围山转一圈就等于围湖转一圈,我这也算朝圣了。

等我转到东边,日头大老高了,小也还在我的后面,他还拍个球日出啊!

回到帐篷,扎西母子和土行孙正用早餐,见我进来,扎西把面前仅剩的一个荷包蛋推给我,你吃吧,吃完咱收拾干净,别让小也看出来。

这荷包蛋你没加工吧?

没有,新鲜的,你瞧,还冒着热气儿呢,说着扎西把手指头伸进了稀稀的蛋黄里。然后他嘬了一下手指头说,早上没洗手啊!

十点左右,我们往拉萨返,扎西一路跟半瓶茶水较劲,摇晃的直起泡沫,然后笑哈哈的让每一个人看,瞧瞧,像什么,像什么?然后再看着瓶子里的恶心液体陶醉的大笑。

小孩就是容易找到乐趣,半瓶液体,让这家伙愉快了一路。快到拉萨的时候,他舍不得扔掉,一仰脖子,饮了,还直砸吧嘴儿,他妈又敲了他一家伙。

在拉萨市分别,扎西母子要去尼泊尔,安妮小也要走川藏线去成都,而我们,明天就要跟着小谢同志走青藏线,下西宁了,我和土行孙再一次走在八廓街,拉萨,走了,我会怀念。

FM97.4俱乐部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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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湖、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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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尼堆下的纳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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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晖下的纳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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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下西宁
六点半,我,土行孙,小谢,跟随两辆金龙大客启程。

此时拉萨的天色还黑,街道冷冷清清,还来不及挥去身上的凉意,可拉萨的身影,却渐行渐远,车里响着卓玛,草原上的格桑花,就这样告别了吗,在无声的黎明。

今天要赶到格尔木过夜,所以车子一路狂奔,很少停留,当雄、那曲、安多、唐古拉山口,我贪婪的用目光扫描窗外的景色,如果不知道何时再来,那就把这些蓝天白云,雪山草原多在心里留一些印记吧。

本来打算到了西宁再耍一天的,但由于有事要赶回北京,我和土行孙在途中订了9号晚上八点一刻从西宁飞北京的机票。司机是个四川人,不大厚道,总说不一定能够赶到,让我们一路忐忑不安。夜里一点到了格尔木,入住前,我和司机商量,明天能否早一点出发,尽量能赶上航班。司机却一口拒绝,他说不行,我们要睡觉。我和土行孙商量,实在不行,明天一早就从这里包车去西宁,还不求他了。

休息前,小谢很不好意思的说,他也是跟这两个司机第一次打交道,不太熟,他说一会儿要和司机去吃夜宵,再说说,明天尽量早走。

靠!司机还是不累,还有心思去吃夜宵!气得俺想骂娘!

第二天早上8点,小谢招呼大家出发,司机看上去还挺有精神,小谢说,他们吃完宵夜,还要去找小姐,不知道耍没耍。

我晕啊,您不是口口声声说累吗?那种耗体力的活儿您还干啊!

一出格尔木,就是不毛之地,土地严重沙化,几百公里下去,满目苍凉,这就是总说的地大物博吗?

今天的公路很好走,可是司机大哥却很磨蹭,说是夜宵没吃好,老拉肚子。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我们赶飞机,还一个劲儿地说,赶不到,赶不到了!

我们这郁闷!

小谢安慰我们,应该能赶到,司机说的保守,预防路上有特殊情况。

七点多,到达西宁,我们迫不及待的抱着行囊滚了下去,一打听,到机场还要一个小时,天啊!

急忙找了一辆黑车,一百块到机场,那位司机大哥很好,听我们赶飞机,狠跺油门,比我们还着急,上了高速以后,他说,行了,堵不了车了,赶到没问题。

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七点四十五,到达机场,办完手续,等待登机,不料大喇叭广播,因为西宁天气原因,我们的航班迫降在兰州了!不知道啥时候能起飞。

我我我,早知道这样还赶个啥子命哟!

我们在西宁机场转过来,逛过去,爬下去,打个滚儿,到了24点整,飞机终于能起飞了,天哟!

上了飞机,我和土行孙狂喝啤酒,乘务人员以为俺俩没喝过呢,祝福我们,啤酒有的是,够喝,不过别喝醉了就行!

也是,土行孙又要了一罐,栏都拦不住,我真怕她喝多了在飞机上搭台唱戏,扰乱航空秩序,搞不好要拘留的。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达北京了,土行孙有点儿多,睡了,此时,大喇叭又开始发音:各位乘客,由于北京天气不适合降落,我们的航班将在大连机场迫降!

啊啊啊啊!!俺要回北京!咋一下子给拐到东三省来了!妈妈哟!

可你咋整?横不能把指甲磨尖了冒充武器挟持人家生往北京飞吧,人在天上,身不由己,身如浮云,飘到西,飘到东。

一堆人被抛弃在大连机场,又等了很久,等来了一辆大客车,把我们拉到一个度假村,说,你们休息吧,明天啥时候能起飞再来拉你们。

住的地方没热水,插销不带电,手机也无法充电,被子潮乎乎的,恼了!

睡到九点,没人搭理我们,打电话给酒店前台,前台说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说你能不能打电话问问机场。那死妮子说,大不了,我们没有机场电话,你们自己打!

气得我一把把电话摔了,直接找到前台,前台还理直气壮,就是不打电话问,说没有机场电话!

酒店怎么连这些常用电话都没有呢?你们不能查114问吗?

那妮子不理会。

别的旅客也急了,在吵闹中,经理出现,才和机场取得联系,说十一点来车把我们拉过去。我和土行孙懒得和他们治气,提前打车去了机场。

到了机场,我们的航班预计下午一点班起飞,我俩准备改签南航十一点的那班飞机,我的改签完了,土行孙却因为行李在原航班上无法改签。无奈,我只好独自进了候机厅。

登机了,我刚把屁股放好,喇叭又叫唤:由于北京天气原因,我们的航班起飞时间待定。

在飞机上等了一会,空姐就把我们赶了下来,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打电话给北京,说是暴雨!哇丫丫!

重新回到候机厅,见土行孙正冲我狂笑,把她美坏了。

此时的大连机场,滞留了若干人等,一批一批的和机场人员交涉,机场人员一批一批的发盒饭,我和土行孙吃了那盒吃这盒,反正也没啥事儿干。

喇叭又开始调戏我,让我登机,再一次和土行孙告别,登上飞机。一上飞机,空姐就开始发食物,俺又呱唧呱唧啃了一份,跟饿痨似的。

刚吃完,喇叭又叨叨,各位乘客对不起,由于北京天气原因……

啊啊啊啊!再一次被轰了下来,合着上一趟飞机就为了吃一顿饭啊!

又见土行孙,她幸灾乐祸的不行了。她得意的说,你又下来了吧,我们的飞机要登机了,让你改签!说着,她排队登机去了。

南航的乘客急了,为啥国航的能飞,我们就不能飞!

南航人员说,他们只是登机,你看他们飞了吗?他们要是飞了,咱立可就飞。

土行孙他们登机完毕了,飞机迟迟不运动,半个小时以后,这家伙也背着包耷拉着脸下来了,太好玩儿了。

和别的乘客聊天,人家问,你来大连旅游啊?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去西藏旅游,被扔到这儿了。

啊?对方一脸疑惑,他死活想不出来按这是哪个旅游团的线路,跨度也太大了。

四点二十,在大连经历了一晚上一百天,土行孙终于腾空而起,向北京飞去,少顷,我也出现在大连的上空,遥望心中的北京。

六点半,飞机平安降落在首都机场,这两天的经历恍如隔世。

我从天上来,穿越云层,触摸雪山,那片蔚蓝的天空,纯洁的土地,在我闭眼的瞬间时常闪现,北京的灰色黯淡的压下来,我看不透黯淡之上的那片灿烂,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冲出去,和那片圣土再次约会。

怀念西游的日日夜夜,为了你,我不知道找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失去了什么,可仰望西方的时候,我会经常泪流满面。(完)

唐古拉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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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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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上的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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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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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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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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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的牛羊10e813256fb.jpg

金子1314发表于2011-04-2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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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霖湘凝

    太经典了,看了一早上终于给看完了。。

    风景很美,人很有才,游记写的相当耐看,不错,不错~~哈哈

      金子1314
      咖啡歇会儿,然后再慢慢回味,哈哈
      霖湘凝
      恩,慢慢回味呢
    犟肘子
    真长。留个记号慢慢看
      金子1314
      慢慢看,慢慢品味~咖啡
    洋葱头

    没有筋斗云那个地方可真不好过~

      金子1314
      呵呵,是啊~
      洋葱头

      一直想着走走墨脱,不过看了这照片后胆怯了,尤其是这张,比老虎嘴凶险多了~

    1987

    太长啦。

      金子1314
      呵呵,值得一看,我就是分两天看完的。。。
    雁南飞

    照片很美啊。有的看着也挺难受的。

      金子1314
      这正是魅力所在吧
    爆炸西瓜
    精彩的游记!!!!
    金子1314
    衰中毒太深,昨晚居然梦到蚂蝗,弄掉了脚上的两个,以为万事大吉了,结果发现小腿上已经酒足饭饱了一个。。。。现在想来腿都软。。。。
    龙无忌
    很不错,看完了,跟小说一样,精彩谢谢楼主强
      金子1314
      呵呵,喜欢就好哦~今天怎么有时间了啊?咖啡
      龙无忌
      转围脖呢, 就来了看看啊,嘿嘿阴险
    北深

    花好几个小时完完整整地看完了!感谢转载!

      金子1314

      呵呵,喜欢就好呀,一起感谢原作者吧~呲牙

    邯学步

    能把土行孙的博客给个链接吗?谢谢。
      金子1314

      http://loving-padma.blog.sohu.com/entry/1118719/

      我前几天看她写的少爷出生记,差点落下泪来,母亲太伟大了~

      明天就是母亲节了,祝全天下的所有母亲健康平安~~

      金子1314

      http://www.517huwai.com/topic/8097

      土行孙的游记我也整理了。。。

    邯学步

    谢谢楼主,谢谢麋鹿。

     

      金子1314
      抱拳客气客气
    爆米花

    想看看土行孙的照片

      金子1314
      我转了一篇她写的游记啊,里面照片不少。。。
      金子1314

      超乎想象,很娇小的一个女孩儿,厉害强

      爆米花
      恩,我瞅瞅
    竹子
    大兵为了想看原著的照片 我百度了一宿
      金子1314

      呵呵,我也试着找过,无果啊。。。

      好在麋鹿找到了,我都补上了可爱

      竹子

      彻底中毒 心已经不在北京了

    小熊变老熊
    好铁,得顶一下才行。
      金子1314
      恩,杠杠的铁偷笑
    yomi

    真想去一次西藏,走一次墨脱。。。

    今年,最迟明年。。

    老了就走不动了。。

    呃呃呃

     

      左_左
      你这啥想法。。。怎么跟我一样一样一样地。。
      金子1314

      白眼我也有这想法。。。咋整。。。

      左_左
      走。。。奔过去。。。就这么定了。。。
    无涯
    谢谢提供出处。三团确实有才气。所有日志见http://santuan.blog.sohu.com/
      金子1314
      再次感谢麋鹿~
    茶梗

    很精彩,羡慕并向往着。

      金子1314
      恩,转载的时候没有照片就已经很向往了,后来找到照片,唉,啥也不说了可怜
    小鹿
    基本看完了,徒步墨脱太艰辛了。俺消受不了。佩服作者的勇气。
      金子1314
      是啊,虽然作者写的很搞笑,但我们还是能深深体会到其中的惊险与艰辛。更佩服那个姑娘,刚刚也把她的游记转过来了
    开心大哥
    强

    的确是很精彩的游记
    小鹿

    看了一阵要笑喷了,上班看不行,回家再看吧。

      金子1314
      偷笑我看的时候也惹来无数好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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