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堤随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每次去颐和园不再象众多游客一样从东宫门进入,沿着导游设定的一般路线去寻觅当年帝后们的踪迹;而只是希望走进这优美的湖光山色里,放松一下身心,抖落一些生活在繁华都市中难免要沾染上的尘埃(完全抖落是不可能的)。
去岁来京,工作一直不甚忙碌。虽然也强烈的希望能改变一下工作和生活现状,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遇。于是乎也就没有必要总是跟自己较劲儿,不如学学古代的文人雅士寄情书画,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背上相机,走进这美丽的山水之间,在欣赏风景之余还能为自己闲暇时留下些美丽的幻灯片和朋友电脑屏幕上的桌面主题,也不失为一大乐事。
既然是摄影采风,自然就要发掘那些以往明信片和画册上没有或少有的景致。于是,秀美的西堤走进了我相机的取景器。我一般是从南如意门进园,沿着西堤漫步至玉带桥,再折到万寿山后山,从苏州街出园。南如意门是昆玉河的终点码头,当年帝后经常是泛舟来此,我却没有这般兴致。虽然住在玉渊潭附近,得地利之便,却每每受阻于数十元一张的船票而选择更为廉价的大众交通工具。
阳春三月,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西堤上的桃花、杏花、梨花也各不相让,争着吐露芬芳吸引成群结队的小蜜蜂。粉的、黄的、白的,或是淡淡的,或是热烈的夹杂在浅嫩的柳枝中间。每当午后四五点钟,太阳将和煦的金光撒在湖面上,游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入画中的时候,我总爱悄悄的支起三角架,静静的按下快门。
风光摄影虽是一项陶冶身心的活动,但也有着它自身的局限——靠天吃饭,难怪
五月的北京,曾经繁花似锦的西堤又回复了往日单一的绿色,只是此时的绿色已不再是淡淡的翠绿,而是一天天的在加深。伴着初夏和煦的微风,天空也不再那么湛蓝,远处连绵起伏的西山只呈现出淡淡的青色。此时的西堤,早已见不到那些长枪大炮武装到牙齿的摄影爱好者们,我也轻轻松松两手空空的躺在水边的长椅里。一会仰望天空不时飞过的大雁和野鸭,一会闭上双眼静静的聆听布谷鸟清脆的鸣叫。水里的小鱼不时的跃出水面,快乐的吐着泡泡。真为它们感到庆幸,虽然与城里公园小湖里的同胞们相比少了游人抛洒的面包渣——这与水草相比自是珍馐美味了,却能够自由自在的慢慢生长,而不必去担心那些隐藏在饕餮大餐背后锋利的钩子——有时那些钩子也是不屑于这些小家伙的。由此我不由得联想到我们这些生活在都市里的所谓“白领”们,虽然享受着现代科技和丰富的物质生活带来的诸多便利,却也被各种各样的欲望所左右和控制着在不知不觉中透支着自己的身心健康。要是再不懂得适当的放松自己而一味的追名逐利的话,迟早也会像养鱼池里的鱼儿一样,为了一点鱼饵被钩子豁穿了嘴巴。
天色向晚,我登上万寿山,向黄昏中远处的西堤投去最后的一瞥后开始健步下山。此时并不陡峭的石阶在中央都铺上了木板,方才意识到此刻颐和园正在进行修缮施工,昔日高大巍峨、金壁辉煌的佛香阁正被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包围着。这时,不远处的山下传来“一二三”的口号声,原来是几名建筑工人推着满满一车水泥正艰难的爬坡。为了保护园林古迹,在施工中尽量不采用现代的施工技术和机械,而是与一个多世纪前一样基本采用人工的方式。正想着这些,脑子的另一边曾文正公 “躬身入局”的思想开始召唤我加入到他们中去,于是快活的挽起衬衫袖子,加入到“一二三”的阵营中来。
此刻要是有一影友在场,我倒希望他能端起相机,将我与这些颐和园修缮工程建设者在一起的宝贵镜头留住并送给我,那将是我此行的最大收获,因为我付出了汗水,收获了快乐。
写的很不错,悠闲中有着严谨的思考,散落中有着心中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