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之行

金黄色的稻田如同灿黄的地毯铺展在马路两侧,稻田的尽头是一片浓郁而苍翠的树林,煞白的墙体、泼墨色的瓦檐所铸造的徽式院落零散的分布在林子间,那一片稍绿的林子如同巨型屏障顺着低缓处延伸至山顶,半山腰上被浓雾覆盖,颇有一番意境。两侧生长着各式花木的幽静柏油路沿着起伏山峦的山脚下盘桓着,微凉的秋风把泛黄的落叶吹至一地,演绎一场唯美的季节更替画卷。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与公路并肩平行伸向遥远的尽头,河流伴着公路如同弯弯的圆月一样静逸而清澈,沿岸是一片原始生态丛林,在这条无尘的路上行驶着一辆淡黄色的中巴车,车内第五排坐着一位墩实的小伙子余波。在返程的路上,大多数乘客把旅途中拍的照片上传至朋友圈后安逸的躺在座椅背上闭上眼睛静候着朋友圈好友的赞和评论。而余波则记录着此次旅行的经历,最后一排皮肤黝黑颇有北方硬汉气质的大哥睁着眼睛时而注视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时而窥看一眼正前方将白纸上写下潦草字迹的余波。硬汉的肩膀上靠着一位带着眼镜,皮肤白皙的文静女孩,女孩的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双目紧闭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画面温馨而甜蜜。

光棍节的晚上由北京西开往南昌的Z65次列车一号车厢80号中位上一位圆脸廓耳的北京大哥对旁边临窗而坐的小伙子余波说:“你们趁年轻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就走不动了,你们多出去走走的话确实挺好的”余波的心里不由的一怔,他看到车窗外红黄白相间的光束在黢黑的夜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想象着被光芒笼罩下的大地万物,也想象着各地的人文风俗和城里乡下人生活的真实写照。总有一颗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北京大哥的话一语中的,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也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抽出时间来四处走走转转,然而问题的关键是没钱!是啊,谁不想趁年轻去旅行,但是因为没钱那美好的夙愿也只是空口说白话了。

靠近走廊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位面部有些粗糙,双目深邃约莫30来岁的中年男人,此次前往南昌正是考察工程。他呢,来自乡下上有老下有小,儿女上学全由他提供,在他那忧郁的眼神中流露着一种对家庭的未来的担忧和命运的思考。他可能在想着冬季来临时是不是要给上学的女儿买一件羽绒服,他可能也在担心患有高血压父亲的悲惨生活,他知道要多挣些钱才能养活自己的父母。面对眼前的一群年轻人在议论着此次出游玩耍的话题,他的心不由的有些酸涩,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子女一直在寒窗苦读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和眼前的青年一样出去玩耍,他甚至这一生连自己也从来没有去旅游过。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看起来腼腆老实的小伙子,从那朴素的穿着来看,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他呢?看起来对工作十分认真,他的名字叫陈涛,再来看看陈涛旁边坐着的两位自从一上车就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孩儿。坐在中间身穿红衣女孩儿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但衣服的款式很一般,且是廉价的品种。额,从她活跃的性格来看,是一种特别热情开朗的女孩儿,她的名字叫蒋梦,蒋梦一边跟着身穿黑白格状衬衫的李芹交流着,一边双手插在胸前腿也一直在抖动着,这几乎暴露了她乡下出身的身份。在她身上流露着一种自在的优雅和内心的恬静。再把镜头调至她的的闺蜜李芹,她穿着格状衬衫把她的身材衬托的婉约小巧娟秀动人,饱满的胸脯也把衬衫撑得高高耸起撩人眼球,余波不太好意思直视蒋梦和李芹,但他总是把目光投向车窗外观望着,是的,余波哪有兴致观望窗外毫无质感的夜色呢,他只是在偷窥着倒映在车窗玻璃外梦和芹的影子。

在蒋梦和李芹的交谈中,让余波知道了她们此次也是前往皖南旅行。她快速的翻开群里成员的信息惊讶的发现坐在眼前的蒋梦和谢芹也是此次皖南之行的活动成员之一。余波原以为自己独自一人买的是硬座,但没想到还有买硬座的队友,余波也为一个人坐硬座的寒碜找的了一丝慰藉和满足,更让他意外的是竟然跟她们坐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很快余波、陈涛、蒋梦和李芹便热聊起来。陈涛、蒋梦和李芹他们是一起同事。此次活动正是蒋梦和李芹想参加的陈涛也随之而来。陈涛总是从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零食递给蒋梦和李芹,然而蒋梦又总会把陈涛给的面包之类的零食递给正对面的余波,余波总是觉得不好意思接受,但一想象到还有两天行程的相处便还是接受了,因为他又不想表现的太古板沉闷。但与此同时,他又莫名的感到一丝困惑和压抑,因为他计划把上车之前带的一本书好好认真地看一看读一读,然而在刚认识的队友面前他又不想表现的过度斯文。甚至他自己也会刻意找出许多话题一起交流。

夜深时,许多乘客横七竖八的躺在车厢内的过道上,导致上卫生间的时候异常的不便,脚总会碰到那些躺在地上大叔们的脑袋,不过纵使把他们碰疼了,他们也没有任何怨言。也只是真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几眼煞白的荧光灯后仍然继续安逸的躺着,或许他们内心也许明白在通道内的走廊上睡觉不太好吧。所以纵使自己的脑袋被人踢疼了也依然保持着一种淡定的状态。坐在座位上的乘客也都是东倒西歪着身子看起来像是做着安逸的美梦,这个时候余波便可以大胆的瞅望着面前的蒋梦和李芹。他看到蒋梦还是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睡意朦胧的表情,而李芹则趴在案台上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头发完全盖住了面部。

清晨五点,当列车驶过长江大桥时,余波看到许多淘沙的船分布在江面上,江面尽头是一片铅灰的天空,一缕粉红的晨霞隐匿在片状的云层中央散发着迷人的色彩。

从 九江火车站一出站外,站前广场上聚集着举着旗子的户外组织者紧锣密鼓熙熙攘攘,天空落着毛毛细雨,广场上人流窜动。放眼望去,皆是各地而来背着登山包的户外爱好者,蒋梦和李芹一起出站后,在站前和领队阿赤签到后,蒋梦去了旁边的麦当劳餐厅准备买杯豆浆。餐厅内排起了很长买餐的顾客,由于人多顾客完全乱了队形。看到蒋梦去买豆浆了,陈涛也随之也跟着她一起进去买了豆浆,几分钟后陈涛端着三杯热乎乎的豆浆递给了余波和李芹,余波的心里不由的涌出一丝感动和温暖。

在车站广场上,余波惊讶的看到了之前数次参加活动的林欣和许浩,之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余波没想到他俩会走到一起。年初的时候,余波和都还单着的林欣和许浩经常出现在同一场活动中,莫非是因为经常在一起活动而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余波心里嘀咕着,最初参加婺源和库不齐的活动时林欣许浩都有参加,实际上那会儿余波对身材漂亮的林欣也暗生情愫,林欣不仅漂亮聪慧更有一颗朴实无华的心灵,且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以至于没有体面工作的余波不敢有多余的妄想,也只是沉浸一个人的瞎想里。短促的几个月过去了,林欣毅然和许浩走在了一起,难免会使余波的心底激荡出一丝酸怆。

再次路过鄱阳湖,发现湖水褪去了许多。汛期里湖水上涨至岸边的灰白线条依旧清晰可见,昏黄湖水的上空是鲨鱼肚皮白的天空,鳞甲般的碎云停驻在浩渺无际的天空中。上车后,领队阿赤说:“余波,你坐到前面吧”余波便激动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诚然,他并非是因为能看到车窗外的风景而开心,主要是他几乎明白了阿赤的意图,余波之前对阿赤说过:“我快被公司开除了,以后想跟你混”阿赐说:“当然好啦,不过我现在暂时还不缺人,明年的话,可能需要人手,你再过来”余波激动的不言而喻,因为他做梦都想游遍所有的名胜古迹,然而问题的关键是没钱,若是能跟阿赤混,不仅无需花钱,甚至还可以赚钱,那样岂不美哉。当余波坐在了副驾驶上的时候,突然联想到坐在后排的蒋梦和李晴以及陈涛,他往后瞄了一眼看到他们好像在聊天,余波便忐忑不安的注视着车窗外阴郁的天空和倒退的房屋树木。

到达服务区时,上洗手间返回的途中蒋梦对余波说:“还以为你会坐在我们一起呢?怎么坐到前面去了呢”余波一时语塞,不晓得该如何作答,实际上,他自己也感到尴尬为难。于是再次上车的时候,余波便坐到了蒋梦和李芹的身后和陈涛坐在了一起。

驶进黔县收费站时,岗亭内一只手笔直的伸出又非常规范的缩回,里面正襟危坐的工作人员满面笑容的说:“您好,165元”司机大哥递进215元,那位工作人员说:“收您215元,找您65元,收好,慢走”工作人员与司机的对话到并不值得考究,但值得注意的是工作人员那种惬意自如的微笑无形中给予人一种愉悦的氛围,这不由的会让路过此地的司机有一种愉悦的心情,那么开起车来相信也会更加的安全。

驶出高速路,沿着一条村间小道行驶,道路的两侧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民房,许多衣着朴素的村民挑着篮子里的蔬菜在街上行走叫卖着。道路虽不够宽敞,但却十分畅通,司机师傅娴熟的驾驶技术致使窗外那片迷人的乡村美景一闪而过。对了,这里的一景一物太像余波秦头楚尾巴山东段的那个家乡了,山清水秀还有静逸的村庄,他突然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乡。驶离村庄来到一条峰回路转的小路上,赫然发现许多摩托车爱好者成群结队的驶出,余波想象着他们一定特别喜欢旅行,他也渴望有一辆自己的座驾可以无拘无束全国各地的旅行。

驶过那座年久失修布满苔藓的弧形拱桥便来到了山墙彷船与世隔绝的村落——西递。入口处是一块泼墨色的大牌匾,牌匾旁是一滩静逸的湖,湖上停驻着一艘夺目的红船。领队阿赤请了一位导游,但似乎没有谁在聆听导游的讲解,皆各自忙着拍照。穿梭在那条历史悠久的坊巷深处再聆听导游细致的讲解便恍然有悟。导游讲解完后,余波、陈涛、蒋梦和李芹四人因都未吃早饭早已饥肠辘辘正犹豫着该去哪儿吃饭时,一位穿着浅红色风衣的女子走近说:“帅哥美女们吃饭吗”于是乎,在余波的建议下四人来到了一座大宅子内,院宅内不论是榫卯桁架、和桌椅清一色的用木材打造,架起整个屋顶的柱子历经岁月的洗礼炸开了道道缝罅,用餐的筷子因受潮而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霉味,使得李芹有些怨声载道,余波倒是发现蒋梦挺随和并无怨言。叫了一个笋尖炒肉丝、红烧茄子和酸辣土豆丝后开始漫长的等待着上菜,诚然,并非拮据吃素,而是因为几乎谁都明白景区的菜即贵又难吃。然而纵使叫了几个看似可以上口的菜,但李芹似乎依然有些不满,嘴里念叨着:“真难吃,还不如在外面买几个煎饼吃”这使得余波忽然心生悲切,毕竟是在他的建议下才来这儿的。其实,也并非是菜品的味道不合口味,更多的是菜上的太慢,严重影响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逛完西递后,驱车半小时来到了宏村旁的客栈。各自把行囊归置完善后。与队友们一行沿着南湖的外围来到了协里,通往协里的是一条并不宽敞但十分清幽的公路,里侧的山坡上种植着苍翠的山竹,看起来颇有一番浓密的自然气息,有一种想深入竹林的冲动。在徒步协里的途中,偶遇一片湖,湖对岸是一片渐黄的林子,许多徽式院落隐匿在林子间,湖面上漂浮着薄雾,隔岸观景,别有一番韵味。路旁的田地里还有许多开得正艳的玫瑰与秋菊,在尽头,许多专业的摄影师在拍照。远山皆被雾笼罩,朦朦胧胧,影影绰绰。


行至尽头还未好好的走进村里体验一下质朴的田园生活却被领队告知要折返,是啊,午后至傍晚的天空十分暗淡,若是再不启程折返必然会抹黑。然而队伍中的林欣和许浩正巧要上厕所,阿赤带着大多数队友返回时,余波在等候林欣和许浩的间隙潜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他看到淡黄羽毛刚下完蛋的母鸡在柴堆旁咯咯的叫着,他惊讶的看到在柴堆下的矶杆草窝里有几个又大又圆的鸡蛋,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鸡蛋,体验一下遗忘童年的乐趣,就在他低头将手伸进鸡窝里的时候,突然感觉地动山摇,紧接着一条肥硕的大黄犬正风驰电掣般向他袭来,“汪汪汪汪汪”震耳发聩的吠叫声打破了寂静的村庄,击散了浓雾,余波猛的一下跳起蹿到了柴堆上,那条凶恶的大黄犬叼着他的鞋子摇着尾巴钻进了土墙内的狗窝里。


林欣和许浩买了许多茶叶和余波一起返回时队伍们早已走远,就连许多摄影师也坐上专车相继离开,一些在宏村售卖各种特产的大叔阿姨们也骑着摩托车也陆续回来。一些汽车散发出的尾灯在那条幽寂的路上隐隐可见,随着夜幕的降临毛毛雨开始越来越大,地上湿漉漉的,一些来往的汽车驶过的刹那车轮总会溅起水花弄湿各自的衣裳,余波和林欣许浩在马路上无望的走着,偶尔遇到一辆从村里驶出的出租车奈何人已坐满。浓雾弥漫,空气冷寂而怅凉,余波许浩和林欣灰心丧气的走着。林欣因之前去过广州深圳,而余波也恰巧在那边有过短暂的停留,于是乎便能扯出一大堆话题来,便把许浩撂在 了一边。聊到非常欢愉时余波突然想:“他们一路上好不容易有点私人的时间自己为何要插进来呢。”


汽车的尾灯把前往宏村的道路染红,是啊,在这条并不宽敞的路上两辆大巴会车会车时无法避开导致道路瘫痪,余波暗自庆幸没有搭上出租车,因为眼前这场景唯独是需要步行才能出村的。且慢,还可以坐三轮车出村。正当余波他们感到失望时,一辆三辆车突然从远方朦胧的雾中驶来,余波看到林欣和许浩脸上皆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许浩招了一下手,三轮车师傅便迅速的停下来,三轮车师傅是位骨瘦如柴双目深陷、歡骨突出、门牙脱落却有一副慈祥面孔的老翁,就像是老天派来的使者。许浩把林欣抱上了车厢,余波也一弹跳上了车厢内,在汽车停滞不前的路旁三轮车勉强在容纳车轮行驶的区域向下行驶,轮胎的边缘几乎就要贴近路帮,不过索性的是路旁有浅蓝色的护栏,也就在护栏的豁口处,老翁突然将方向盘往外一拧,载着余波、林欣和许浩的三轮车径直向湖内滑去,余波在三轮车侧翻的刹那出于本能的反应双腿一伸跳出了车厢坠落在长满茶叶树的斜坡上,许浩在感觉发生险情时紧抱着林欣,由于强大的惯性,载着林欣许浩的三轮车在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滑进了奇墅湖里。余波听到许浩和林欣在水中扑通扑通挣扎的声音,他便迅速的飞奔到湖边,正准备伸手去拉许浩的手,发现距离又太远,他看到许浩抱着林欣在费力的挣扎着,他想在岸边找一根木棍却意外的发现啥也没有,眨眼间的功夫只见水面只剩下林欣的半个脑袋,她那渴望而魅惑的眼神顺着波动起伏的水面向余波投来,像是在传递着一种信息,余波感觉那不像是在求救,好像是在表白,是啊,余波看到林欣的眼神是那样的笃定,好像是明白他的内心对自己火热的爱慕,余波瞬间感觉整个身子像是瘫了一样随即扑通一声栽进了冰冷的水里。水下面的余波模糊的看到许浩的两只手撑举着林欣,嘴里鼻腔内不断的有气泡冒出,他看到许浩的腿上被老翁的两只手牢牢抓住,而与此同时他自己也打了一个喷嚏,随即汹涌的水灌进了他的肚肠,也只是刹那间过往的记忆如同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翻腾,伴随着四肢一伸,便进入了无尽的黑暗。


深夜时分,一排排姹紫嫣红的灯笼把宏村的客栈点缀的格外明亮,203号房间里余波的突然一声尖叫便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身盗汗挺立在空气中。透过窗棂射进的昏黄灯光,他看到陈涛仍旧一幅睡意朦胧的样子。


天还未亮,讨厌的闹铃声便把余波从睡梦中搅醒,在半睡半醒之际他模糊的想起今天计划趁天还未亮景区人不多的时候多拍些照片,然而他却发现闹钟响后自己竟然起不来,纵然灵魂想飞驰,可惜这肉体太贪恋于柔软的床榻,灵魂和肉体的相互博弈致使他的神经变得高度紧张,于是乎,在那种极度烦躁的情况下果断的从床上爬起来了。临走时,余波问了一下被自己搅醒中陈涛:“要一起吗”陈涛哈出一口气慵懒的说到:“要不我待会儿再过去吧”余波几乎猜到了陈涛可能不会前往,但还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声。

在入口处和余波一起进入景区的还有一些拖着画板箱和桌凳的写生人群,有一位穿着冲锋衣的大叔因前日购买的门票翌日无法再次进入而与工作人员发生了口角,冲锋衣大哥似乎懒得理会现场的工作人员,一度的硬闯进入景区却又被两名景区工作人员强行拖拉出来,冲锋衣大哥十分愤懑的跟工作人员进行争执,随即冲锋衣大哥的妻子也加入战斗和两名工作人员进行扭打,场面一片混乱,尖锐的叫喊声唤醒了沉睡的古城。

清晨的空气格外湿润,蒙蒙雨继续滴落着,这不像是在下雨,更像是雾气肆虐的扩散。余波沿着南湖外围走着,尽管是大清早,但依然有许多摄影爱好者汇聚于此,点点滴滴的细雨落在湖面上泛起丝丝涟漪。余波迈着轻缓的步伐走上那座上镜率很高用花岗岩铺成的石桥,又一路向东沿着墙皮脱落的胡同走进了月沼,两侧的古式院落倒映在静谧的水中,正当余波摁下相机快门准备将眼前的景定格成相片时,忽然取景器中闪出一位身穿红色绒衣浅蓝色长裙的女孩,女孩似乎也发现了人群中的自己,当双目交汇时,彼此的脸上皆露出了惬意的笑容。女孩有一双清澈可人的双眸和白皙的肌肤,诚然,最让余波心动的是她有一颗纯真质朴的心,勤劳勇敢。她就是林欣,余波做梦都没想到会在大清早再次碰见林欣,这忽然让余波想起之前一起出游库不齐和北海坨时的情景,余波和林欣总是会在队友们都在熟睡的时候背上自己的相机去寻觅景区清晨的那份恬静与自在。


林欣说:“嗨,真巧啊”余波回:“早啊,许浩没一起出来吗”林欣指了指身后的人群,只见许浩正疾步如飞的跑来,手里拿着一袋热乎乎的包子,林欣接过许浩手中的包子后递至余波跟前:“来,尝尝”余波勉为其难的伸手去拿了两个包子,喂进口中,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早餐后,余波跟着队伍们再次进入景区,弧形拱桥下面的水上数只水鸭来回游荡,远处的山被浓雾覆盖,银灰色的山尖从云端突出,颇有一番仙境。阿赤找来了一位女导游,女导游带着队伍穿越熙熙攘攘的南湖,在那座桥上,呈现出一番摩肩接踵、人流如织的画面。女导游带着队伍时而穿过热闹的主街,时而又来到巷子深处的大宅里,女导游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莫过于:“你们都认真听,别着急拍照,拍再多照片却一点都不知道所蕴含的历史故事有什么用呢”是的,女领队每带队伍来到一个地方,各自都迫不及待的掏出摄影设备拍照,对女导游的讲解置若盲闻,似乎旅行的目的并非是了解历史,而是把照片上传至朋友圈中所获得的快乐更有意义,很多时候,余波也在质问自己,旅行的目的是不是到了一个地方把所看到的风景所经历的故事写成文字的格式然后发表出去赢得好友的夸赞才算完整呢?


余波来到与香山、坡峰岭并肩中国醉美四大秋色的塔川后大失所望,他看到路旁的观景台上许多拥挤的游客在拍照,走近一瞅,原来树叶还是靛青一片,毫无秋色盎然的唯美。来到景区内,在一处水木渠旁李芹和蒋梦不停的在拍照片,余波走近后,李芹说:“来,一起合影呗”李芹用自拍杆拍余波和自己的影子,站在身后的余波瞬间闻到了李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芳香。


返回的途中,喜欢安静的余波选择了最晚一趟抵达北京西的Z134次列车,他知道如果和队友们一起返程的话,一路上必然沉浸在无穷闲聊当中,他十分害怕有限的生命时光被琐碎的事所吞噬。当他独自坐上那趟列车时,欣喜的发现整节车厢乘客寥寥无几,每位乘客都能独霸一个窗户前的所有座位,余波时而把脚翘到对面的座位上,时而翘上扒台上,可以肆意妄为的把行李摆满两边的座位。不多久检票的乘务员来到余波跟前,您好,出示一下您的车票,余波掏出兜里的钱包准备将车票掏出时惊讶的发现车票没有放在钱包内,他又摸了摸各个裤兜,把兜里的各种果皮质屑全部掏了出来放在扒台上却没有发现那张该死的车票,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回忆着从进站到上车一路上的画面。是的,他想起在检票口没有检票人员检票,他跟着大波的乘客一起涌向站台,在站台上车的时候检票员虽站在车门口,但由于列车即将出发也没检票,却没想到这会儿上车后突然查票,“莫非是在上车掏出票的时候跟一位老汉抢着进车时车票挤丢了,丢落在铺设生硬而冰冷铁轨的枕木旁的石子上”余波心里突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是的,纵使翻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车票,他惊出了一身热汗“先生您好,如果没有车票您是需要补票的”在余波灰心丧气时耳际传来乘务员一本正经的声音一度让他心灰意冷,这股飕飕冷意席卷全身直至回到北方那个繁华而萧瑟的城市。


佘大波发表于2016-11-22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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