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3日探路记

昌平有某山，我不知其名。因为经常从山下经过，只见山形巍峨，在群山中非常显眼,海拔应在1100米左右。这样的山没有爬过，不曾穿越，多少是个缺憾。所以早就想着去探探这道山。

1月23日，周六，一场预报准确的寒潮席卷神州大地。寒潮早在贝加尔湖的时候，人们已经谈之色变，号称30年未遇之冷。就是这一天，我去这道山探路。8点钟在昌平南大街坐在通往山下的公交车。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公交车通过要探的这道山下。只见正面扇形的山体，几道断崖梯次上升，至最顶端形成人字形山顶，山根自东到西横跨十数公里。根据经验，这样迎面扇形的山体，其背后一定有一条向远处延伸，而且坡度比前山平缓的山脊。那我就该绕道山的后面，沿那道山脊向最高峰穿越。为了印证我的判断，通过观察，判断同车的一位50岁左右的的男子应该是本地人，于是坐到他身边，向他打听远处那道山的进山之路。这位仁兄，先用异样的目光打量我几眼，然后简单告诉我怎么上这道山。他的话证实了我的判断。他说在山后某村有一条路从这道山的山腰穿过，那是村民们几十年前步行出山的一条路，但可能很久没人走了，树梢应该把路糊严了。然后她对我进行规劝，他说今天太冷了，你就没看天气预报么，北京城都零下12度了，这个地方就得零下15度，你去的这座山上，要零下30度，他还说，这风还很大呢，预报说5、6级间8级，那山上的风就得有10级，你去危险性太大了，而且就你一个人，你还是别去了。听这位老兄说话，就知道这是民间高人，思路很清晰，句句说的是要点，而且，他懂得出门看天气预报。在他劝说我的时候，旁边几位好心人也纷纷发言，连司机也加入了劝阻，说你明天来也比今天强啊。这种情况，我不能硬驳了好心人的面子。于是说：我到山下看看。如果感觉真有危险的话，我就回来，不玩命。和大家说着话，我到了该下车的地方，谢过大家，下了车。目送公交车拐过山脚，心里升起一阵温暖，对世态和人心又找回一点自信。

通过观察，找到了村民说的那条小路。在公交车上双脚已经被冻得生疼，于是跺着双脚向山上走去。这时才真正感觉到这寒冷的厉害，风刮的人站不稳，风刮在脸上，如刀割的疼痛。体感温度真的有零下20度的样子。我曾经有在大兴安岭经历零下30度的经历，好像也没有今天这般感觉。这种情况，还是不想放弃，我决定往前走。心想，我是驴友，温度低点，哪能阻止驴友的脚步啊。但有些事必须要做：我得解个手，当然要摘掉手套做这件事。始料不及，不到2分钟，我的双手就失去了知觉。我的天老爷，太厉害了啊。而且，感觉胳膊腿的就是发皱，头还有点微微的晕乎，我觉得应该是因为温度低，血液流动缓慢造成的。

按照正常走法，应该爬上眼前的一个山头，上到山脊。因为风太大，我放弃了这个走法，改从山腰的一条小路横切。切过山梁，看到一条大路进入一条峡谷。看到这条峡谷景色也不错，于是即兴从荆棘丛中切下谷底，这个走法就是放弃原来探路的路线，改走山谷，至于能走到哪里，那只有走着瞧了。一个人出行就是有这个好处，随意走，哪里都是风景。但很快便出现新的情况：拐过山脚，一座房子出现在眼前。于是我向房子靠近。距房子几十米的距离时，特然有狗狂吠，狗很大，也不知栓着没有，不敢贸然靠前。于是我大声喊，问有没有人。很快出来一个小伙子，拦住了狗狗。我责备的说道：吓我一跳！紧接着，我不知为啥蹦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你们有几个人啊？”小伙子马上回答：“我们有四个人！”小伙子还说，你是从哪里来的的啊？这里是私人所有，不让外人进入，您还是原路回去吧,我们有四个人呢！我说：好吧，我理解。但我是从后面这树林里钻出来的，原路回去很困难啊。小伙子说左边有路，你从这条路上去吧。我抬头看一下，这条路正好接近原计划走的那道山脊。好吧，就这么走。

一个小时以后，我又回到了那道山脊。回到山脊以后四面瞭望，视线很开阔。山脊荆棘很密，正像村民说的那样，有路，但已经被荆棘长得密不透风，只有到膝盖的高度，看出这里曾经是山路。可以是野猪和山兔的高速通道，人走起来很困难。在荆棘丛中撕扯，我心里突然弥漫进一阵旋律，那是张震岳的《再见》，于是我便轻声哼了起来，当然，歌词加进了我自己改编：

我要进山去探路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山高路险荆棘密
明天我要离开你
不熟悉的地方我要先去
要分离

我是多么的留恋你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因为山高谷深荆棘密

严寒和断崖都是危险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恋

但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因为天冷风大有危险

密林中还可能有猛兽突然出现

不回头
不回头的走下去

心里唱着，也感觉饿了。找个避风的地方准备吃干粮。烧

饼已经冻成冰块了，就着热水吃了一块，不敢多吃了，继续走。披荆斩棘中，总看到有鸟的羽毛纷飞。心想，这山里的动物还不少呢，这么多的鸟和野鸡都被动物吃了。但猛发现，那羽毛不是被吃掉的鸟儿的，是我的羽绒服被树枝撕破了，是我的羽毛在纷飞，哈哈，好笑。细查之下，我的衣服被撕破了两处。

下午近两点钟的时候，目测距要登的山顶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按照目前速度，大约要一个小时。到了山顶，山的那面是层层断崖，下山的路也不一定好走，算来可能下山要天黑了。于是我决定放弃继续在往前走，改向沟底下切。下到谷底才发现，这道峡谷也是私人领地，不具有随便穿越的可能性。这道沟好长啊，在沟底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谷底。将近下午四点钟，我走出这道山。虽然没有穿越主峰，但一半山脊一半谷底，也完成了这道山的穿越。

（此篇游记有意没写清地点，因为这道山不宜穿越，谨告。）

 

著名书法家、中国北方书画院副院长李建国先生为户外人的题「徒步中国」（照片源自绿野风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