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泸亚徒步穿越日记(下篇)——云端救赎
2013泸亚徒步穿越日记下篇:云端救赎
2013.10.17
站在牛棚低矮的门前,笼罩在对面的晨雾正在渐渐散去,眼前的山川、峡谷、草原一点一点的露出端倪。穿越亚丁看来只能留待来日了,心中仅存的的一丝让他独自下撤的侥幸好似这退去的晨雾,在朝阳的照射下变成了七彩的憧憬。
村长在昨天翻越垭口是出现的脑水肿症状一直持续到水草地,虽然到营地之后基本消除,但夜间的惊厥让我清醒的意识到他不能再继续行程了,危险已经潜伏在周围,危机随时都有再次可能出现。
村长、瓶瓶罐罐、生活陆续起床,正在打点行装,我独自背起行囊向对面的的中心牛棚走去,远远的看见明月兄几个人正在顺山而下的小溪旁洗漱,向导住的中心牛棚周围飘荡着淡淡的炊烟。见我过来,大家纷纷询问村长的情况。我敷衍着,“还好,还好。”尽量回避心中的不详,以免大家跟着一起担心。
走到近前后,我把明月兄拉到一旁,悄悄地跟他说:“老刘,今天你们走前队,你多费心,村长的情形还不是很乐观,我得继续走后队,不要等我们。”
趁着大家洗漱收拾的当口,我进到中心牛棚,照旧吃了向导的糌粑和酥油茶,这个东西做早餐和路餐简直太好了,虽然味道不是很鲜美,但是能够提供足够的能量,而且特别禁时间,高纵还是憨直的略带欣慰的看着我吃完糌粑,而且夸赞我吃这个比一般的年轻藏民还在行。
今早终于出了太阳,环顾营地四周,哎呀,简直太美了,看上去好像四面环山,其实,左首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峡谷是我们昨晚来的路,右首是蜿蜒着通向云端的峡谷尽头。远处的山上已经开始积雪。四周的树林在秋色下隐约着一种苍劲,层林尽染;近处的草地虽没有了那种翠绿,但能让你一下想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刚才问过了向导,我们今天的行程是翻越背后山脊,然后直线下降一千多米到达邛引村。正常行程大约八个小时。
我们现在的高度是3900米,身后山脊要翻越三个小垭口,最高的垭口高度是4100米。心里想着应该问题不大。
不到九点钟,我、瓶瓶罐罐、生活带着村长依旧是提前出发。
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怎么睡觉,还是因为刚吃过早饭,十五分钟后我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停顿一下,调整呼吸。回头看看村长,正慢慢的向我靠近。没一会儿就到了近前,我一看他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惊。
他的眼神中又出现了那种呆滞的目光,对别人的呼唤已经开始迟钝。天哪!这才上升了不到100米。
我和瓶瓶罐罐交换了一下眼神,反复的呼唤着村长的名字。
“赵N!赵N!”
“保持呼吸!”
瓶瓶罐罐反复夸张的做着呼吸的动作示意给村长,让他模仿。
“呼….!”
“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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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大约五分钟,继续行进。
我在前面把握着节奏,瓶瓶罐罐和生活跟在后面,山谷里回荡着“赵N!”“呼吸”。
其他人慢慢的超过了我们,经过的时候都不免问一句,“怎么样?”问过向导高纵还要有多长时间的上升,他说前面有三个小的垭口,都不是很高。我心想,那还好,有盼头。
我们依旧慢吞吞的按照我定的节奏向前挪动着,每当走的有些失去心幸的时候,抬头都会看到在不远的岔路或者高岗上,高纵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等候我们。
接近第一个垭口了,高纵说拐过去就到了。
这时候的村长已经让我有点感到揪心了。
失语的情形已经非常严重,已经不能出声回答别人的呼喝,甚至让他发出一点声音都很困难。
呼吸也已经变得微弱,深呼吸这个对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不管你怎么强制村长,也都很难做到了。
他右手的手杖已经成了摆设,频繁的掉落在地,每次手杖落地,他都会迅速的、机械的把手杖拾起,可不一会儿又会掉落。
走路已经明显的向右跑偏。
看到他这个状态,我心中像响起了一个炸雷!
“脑血栓”!这个词一下进到我的脑子里。
它的症状已经超出了缺氧导致的轻微脑水肿,这种症状已经基本明确就是脑血栓了!
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我的汗水不由自主从身上冒了出来。
还有别的选择吗?
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停下!等待救援?附近肯定没有专业的救援队,即便是有,两天内也不可能到达我们的位置。
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下撤,我知道邛引村的海拔高度是3000米。任何想法都要围绕如何到达邛引村,有了村子肯定有交通工具,肯定有路通向外边,只要到了邛引村,一天的时间应该可以赶到木里县城。
紧走几步,赶上高纵。
“这样下去看来不行啊,高纵!”
高纵说:“那怎么办?”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辛苦一点,到前面腾出一匹驮马牵回来,否则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赶到邛引村了。”
高纵二话没说,思忖了一下,说:“好吧。”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前面有岔路的地方给你们留路标,你注意看,别走错了啊!”
我恳切地点了点头,高纵一路小跑着绝尘而去。
终于到达4030米垭口,停下休息。
村长的回应已经变得非常的迟缓,我用从老贾大夫那里学来的手法,对村长的肩颈部肌肉做了按摩,并对颈动脉做了强刺激,效果还不错,痉挛好像解除了一些,呼吸和反应有所恢复,能做一些简单的替代语言的交流。
我们大家都吃了一些东西,面对如此逆境,还是能感觉到鲜花饼和平遥牛肉的美味。
稍微休息了一下,赶紧让村长服下2粒地塞米松 2粒仁和可立克 一袋复方丹参滴丸。
就着大家休息的当口,我站在垭口靠近一侧山谷的突出地,用卫星电话拨通了韩大夫的电话。
中医世家的韩大夫以前是朝阳医院神经内科的主治医生,曾经在心脑血管疾病治疗康复的争议领域发表过多篇论文。我父亲八十九岁的时候突发脑血栓,全身瘫痪。就是在他的坚持下,用他的传统手法,经过八个月的治疗康复如初的,我们也因此成了朋友。
韩大夫肯定了我的判断,了解了我们的处境和没有相应的药物的情况后告诉我,“因为脑血栓发生后的第四天,会出现一个脑水肿的高危险期,这个时候一定要在医院,所以无论如何要在两天内赶到就近的医院!”
挂断电话,回头望去,瓶瓶罐罐刚刚用相机记录了我打电话的过程,村长这时候坐在一棵横倒在垭口的大树上,咧着嘴冲我笑着,这时候他的右侧嘴角已经歪到和鼻尖相平了,我回笑着,竭力掩饰着心里的震颤。心里不断地在坚定自己的决断。
继续出发,我嘱咐了瓶瓶罐罐和生活,别再强制村长大幅度的主动呼吸,保持节奏,多呼唤即可。
一段小幅度下行之后,村长已经明显好转了许多,意识有些清晰了,失语的情形未见好转,但能够简单地应答,虽然是那样的有气无力,但已让我略感欣慰。
到达第二个小垭口之前,我们一路下行穿过一个河谷。两山夹一谷,深棕红色的一人多高的枝条灌木丛遍布河谷,映衬着两边苍劲的高山,说不出来的一种意境,四个人依次穿行其间。
穿过河谷,又是一处牛棚,高纵牵着马赶了回来。
找到一块大一点的石头,扶着村长艰难的上了马。说是马,其实那是一匹比我们平原的驴大不了多少的骡子。驮马的背上没有马鞍,只有一副驮架,这么矮小的驮马,正常人都很难在这个驮架上保持平衡,更何况这么大块头的处在危急之中的村长,哎!将就吧!
因为血栓的缘故,村长的右侧肢体明显不听使唤。接近第二个垭口,村长频繁的从驮马的右侧滑落到地上,左侧是山坡,右侧是深不见底的接近60度的陡坡,虽说树木茂盛,但真要跌落下去,后果不堪,何况脑血栓病人最怕的就是摔跟头。
“停停停!”
眼望着不远处的垭口,我赶紧让村长从驮马上下来。
问了高纵前面的路况,翻过这个垭口之后是一路下行,再不远就是午餐营地。其他人都应该已经吃过午饭继续前行了。
我让高纵直接去营地,我们慢慢随后。
艰难的翻过垭口,穿行在蜿蜒的高山灌木丛中,我不停的呼喝着村长,让他回应,这时候他已经能做简短的回应了。听到他的回应,我心中紧绷的弦似乎松弛了一些,放开嗓子,用人猿泰山的方式开始喊山,“噢——喔哦喔哦——!”“噢——喔哦喔哦——!”
对面不远处有了回声。下午两点半左右,我们终于到了今天的午餐营地。又开始下雨了。只剩下两队的马匹和马夫还有高纵,另一队的向导带着其他人早已出发。就着雨水,我们几个匆忙的开始午饭,呵呵,明月兄和依稀他们做了炒土豆条加辣椒,给我们单独留了一份,这时候吃到这个,哎,美味啊!我依旧吃了糌粑和酥油茶,为未知的后半段行程多做点储备吧。
拔营起寨!让我吃惊的一幕又出现了。
略有好转的村长竟然跑去帮助马夫往马背上装包去了!嘿!
这品质!病得这么重还想着帮助人,让我感动!
翻越最后一个垭口,一路的下行,直线下降一千多米,大家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村长的情形也好了许多,一路上我们几个都跟村长不断的开着玩笑,逗他说话,可不管怎么逗他,他的表达能力都不会超过一个两岁的孩子。笑声难掩我心中的那份焦虑与心疼。
我依旧控制着节奏,生怕耗氧过度再发生其他事情。
穿过一片草坪时我们又休息了片刻。在这里已经能够看到邛引村所在的峡谷底部。继续前行是一片巨大的松树林,哎呦哎,硕大的松塔满地都是,满地的松子无人捡拾,远处的房屋证明我们距离邛引村不远了。胜利在望!
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了,边走边捡着松子,真好吃!开始还是左寻右找,后来发现,雨水冲刷的一个个小沟壑里面有的是松子,哎呀,大家捡拾的不亦乐乎。看看天色,只能不得已继续赶路啦。
远远的看见了邛引村,高纵介绍着,那个是小学校,旁边就是“徒步公社”。
“徒步公社”是我给起的名字。是村里出资在小学校旁边盖了个两排房的小院,房前房后是马厩。院门设在两排房中间朝东,门外是一排经幡蓬和一排玛尼堆。每排房是五间,东侧一间是伙房,和牛棚里的伙房一样,也一样没有排烟装置,另外的四间房里面是用半米高的挡板隔开的通铺,院子的西侧是洗澡间。邛引村共有31户人家,每户人家轮流值守“徒步公社”,负责当天途经此地的驴友的一应食宿、腐败、用车,当值的人家对当天来的驴友的多少和收益都没有怨言。有点共产主义的味道。这里可以从当天值守的人家购买羊、鸡、烟、酒等。鸡是150一只,羊多少钱没问,当地村民的淳朴与执着让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对于这四天来的经过,今天的营地已经够得上五星级宾馆的标准了。心中暗自庆幸,我们虽然艰难,但还是战胜了困难到达了目的地。
高纵马不停蹄连续东家安排大家食宿,继而帮助我去联系下撤的交通工具。
句号、一人、四妹妹他们早就已经到达了这里,已经享受了热水澡。明月兄他们三个这时候业已洗漱完毕。
铁壶他们队也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只等开饭了。
暮色凝重,现在宰羊烤吃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安排四妹跟着房东去买鸡。回身进院,挨着房间去问大家有没有带阿司匹林,如果有阿司匹林村长及时服下,这将对他的后期治疗和康复有着积极的作用,转了一圈,把所有的医药包都翻遍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带这类药。没办法,找出所有的复方丹参滴丸,给村长服下。其他的人都纷纷进屋询问安抚着村长。
铁壶他们队的四五个人正站在院门外商量着什么,待我出门,铁壶立即招呼我,“辉哥,我们这个队明天要分队了,没办法,意见不统一了。”
我知道,明天的行程是一路下降1700米到通天河,是这一路行程中最枯燥最艰苦的一天。明天的行程可以选择徒步下降,也可以选择包拖拉机到达通天河。
下到通天河后,继续前行,过水落乡东拉村(水落乡被称为上帝的后花园),再过落绒牛场,两天的时间就可以上到亚丁冲古坝了。
村长出现状况后,我路上也盘算过,如果村长还坚持得住,即便体力不支也可选择通天河转车,经俄亚纳西自治乡、再经东义直接到卡斯谷口,再酌情考虑是走卡斯地狱谷上到亚丁还是直接包车去稻城。看了路上明月兄他们几个的体力,估计他们照原计划走下来的可能性不大。正好这时候铁壶他们也面临这个问题。
我接着铁壶的话说:“是吗?那你什么打算?”
铁壶说:“我们队只有三个人能有按原计划前进的体力,其他人都够呛,我在捉摸着后天的路怎么走呢?”
顺着他的话,我把接下来几天行程的地理分布,以及替补计划和反穿地狱谷的路线给他们详细介绍了一下。
铁壶说:“那我们队三个或者四个人按照原计划行进,我带剩下的人包车走替补计划。”
我说:“那好,我们队的情况也会有变数,我必须带领村长下撤到医院就医,其他的人员和行程也会有变化,待会儿我召集他们碰一下头,咱们正好重新拼队,你晚饭后等我消息。”
说话的过程中,铁壶他们那几个人中始终有个闪亮的人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始终不发一言。
无锡女驴友,一路上捂得严严实实,还带个眼镜,路上我们打过招呼,本想多聊几句,但被她巧妙的回绝了。
在暮色中,那副黑边眼镜根本就遮不住那份精巧和白皙清秀,典型的吴越美女,和我以前的一位女友颇有几分神似。
这时我竟有心情旧调重提。没想到,人家一边嬉笑着,一边说我搭讪的手段太老调,然后就躲闪而去。
我站在那里,讪讪怯情啊!
瓶瓶罐罐终于有机会去拍片了,今天的晚霞格外的美丽,不拍下来可惜了,这一路,瓶瓶罐罐这个有着艺术家范儿的,为了照顾村长竟连相机都装进了驮包里,这时候,拿着我的相机一个劲儿的狂拍着。
高纵带着值守房东走了过来,招呼我跟着去房东家。
村里大部分房屋都建在山坡上,房东的房子距离“徒步公社”也就半里多路,一路走上去上升明显,走的我气喘吁吁。路上高纵说:房东家有拖拉机,他儿子会开,但这一段时间去几十里外的自留地里面去收粮食了,回不来。要雇别人家的拖拉机。用摩托车送一个人出山要500元,拖拉机会贵一些,待会儿拖拉机手来了你们自己说价钱。
随高纵到了值守房东家,天还没有完全黑,房子坐西朝东,典型的藏式建筑,黑红白相间的彩饰在暮色中分外显亮。依着山势,下一层是羊圈和马棚。
这时候,瓶瓶罐罐也走了进来。
屋子的门廊挺深的,屋里面灯光昏暗,当地人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光线。屋子正中央是传统的藏式灶台,上面的水具擦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锃明瓦亮。灶台的左首有一个小窗,能够看到暮色中的远山。女主人在灶台前忙乎着。
我们一进门便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饮料,并示意我们要一干而下。尝了一口,略带酒香,甘冽清纯,走了一整天了,这个时候喝下这个东西非常的耐口。
家里的主妇不会讲汉话,后来问了高纵才知道,给我们喝的是青稞酒。而且一连气让我们干了四杯,还要继续给我们添酒,连比划带说的谢绝了美意。
原来在西藏喝过青稞酒,觉得很不好喝,没想到这里的青稞酒这么好喝。后来打听才知道,青稞酒分两种,一种是勾兑的,一种是发酵的,我们喝的这种就是发酵酿制的,难怪这么耐口。
拖拉机手来了,他叫扎拉。这期间,还来了几位邻里,每个邻里来了,主妇都招待他们喝酥油茶,糌粑粉还有另外一种粉放在罐子里,打开盖子,里面有个小银勺子,来的客人接过酥油茶喝了一口之后,主妇会把打开盖子的糌粑粉罐子碰到客人的面前,客人会拿起勺子,崴一勺糌粑,张开嘴,把勺子里的糌粑扔到嘴里,闭上嘴慢慢的呡几下,然后再喝上一口酥油茶,而后大家相视者嗤笑着说几句话。看着那叫一个亲切啊!
心说,我们这儿饥肠辘辘啊,也想来这一口,品味品味呢。
经过询问高纵才知道,他们的习惯是用酥油茶招待邻里常客。青稞酒,这么美味的东西,只有家里来了贵宾才有资格享用。鱼与熊掌啊!
扎拉,羞涩憨直,言语很少,我们开始了相亲一样的砍价。
扎拉说拖拉机送两个人出去要2000元。
我心里感觉太贵了,摩托车送一个人至少都要五百元,2000元,估计他没有多要。
我迟疑了片刻,对扎拉说:我不还价,看在我们初次相识,您给还个价,多少都行!扎拉不自然的羞涩的笑了笑,说:那就1800吧。我说:那就1800.
我再次提出今晚就出山。
扎拉摇了摇头说:夜里走不安全,只能天亮出发。
我想也只好如此了,再坚持一晚。约定清晨七点出发。
回“徒步公社”的路上,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明天就要下撤了,有几件事回去马上要交接一下,交接帐目、分队合队、指定领队、嘱咐队员、清理装备等等。
第一个问题交接账款:叫过明月兄、瓶瓶罐罐、生活,说明了下撤的无奈决定,我俩以前上交的公款不退,最后如果不足再给补上。把村长管理的账款移交给瓶瓶罐罐,看瓶瓶罐罐核对的那么仔细才知道,他原来在银行做过会计,真人不露相啊!
第二个问题分队:把所有队员召集到一起,向大家说明了后面的行程,以及拿铁壶他们队的修改方案。告知大家体力好的可以继续按照原计划行进,自觉体力及身体机能有所不支的可选择备选计划,但可能要多出一些费用。句号、一人、四妹妹坚持原计划,其他五人选择备选计划。(四妹妹另有隐情)
第三个问题重新拼队:重新任命领队,明月兄人后面形成的领队,瓶瓶罐罐、生活任副领队协助。两个队共有五人坚持原计划,合并一队,设计的问题是原有的马帮也涉及重新编排,协商马帮的事情交由明月兄与拿铁壶一起与向导高纵商议。我们队有五人、拿铁壶他们队有七人走备选计划,这十二个人涉及在通天河包车去卡斯地狱谷口,具体的事宜交由明月兄、瓶瓶罐罐协同拿铁壶到时具体操办。(实际上拿铁壶他们队后来出了一些问题,最后只有三人同我们五人共同包车去了卡斯谷口,其他四人去向我就不知道了。)
第四个问题告知铁壶:商议好后,我把情况通告了拿铁壶,并引荐了明月兄、瓶瓶罐罐他们,并且把通天河至卡斯地狱谷的路线及包车可能产生的费用详细讲了一遍
第五个问题个别谈话:单独叫来句号、一人、四妹妹,庄重的告诉句号,你的体力和经验在这群人里算是最丰富的,而且年纪有大一些,我不在你们身边,你要多承担一些,毕竟大家一起走过来了,他们几个都还小,帮我照顾好他们。开玩笑的对一人说要听你姐姐的话,呵呵!
四妹妹说他还约定好了要走鳌太线,走完亚丁就赶不上了,想跟我一起下撤。我告诉他饭后再答复他。
第六个问题清理行装:明天就要下撤了,虽说是有拖拉机可坐,但带着一个病人,路途上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我的大包加冲顶小包加起来怎么样也有五十多斤了,必须处理一下。
高纵一路上让我很感动,40升极地冲顶包和历经三天雨水考验的冷山3帐篷送给他吧。
因我的愚蠢决定没带防潮垫,让瓶瓶罐罐受了不少罪,800克的黑鹅绒睡袋留给他做地垫用吧。
因为是回族的缘故,自己带着将近三个人牛羊肉给养,还有一大半,包括压缩饼干和鲜花饼,除了一顿应急准备之外一并留给了生活和瓶瓶罐罐。
整理了一下我的70 的苍穹,也就还剩十多斤吧,哈哈!
清理解决完毕,开饭,两只鸡已经炖熟了,路上答应二位马夫的酒也早就买回来了。冒着呛眼的浓烟,大家围坐在餐厅,争相吃了起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没什么胃口,也可能是要跟大家作别了,破例喝了不少酒。对同行的各位驴友以及高纵和二位马夫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大家都有些感动。明月兄他们三个早早吃罢饭回屋休息。
句号、一人、四妹妹三个人纷纷敬了酒,对他们三人做了充分的肯定和点评,并分享了自己的一些生活感悟,情真至极,我和他们估计都不会在很短时间内忘记这一刻。
村长始终在场,这时候的情形已经比白天好了许多,能够简单地回应着大家。时间不早,嘱咐他吃了药,大家回屋休息。
今天行进大约十个小时,估计行程二十一二公里的样子,翻越4030、4070、4085三个垭口,海拔变化3900——4030——4070——4085——3000,较之前一天轻松了不少,但对于我们四个来说依然是巨大的挑战。躺在隔离通铺上意味着我们今天胜利了。
出发前,营地山谷
翻越第一个哑口之后的峡谷小溪

高纵终于牵来了驮马

这时候的村长很难稳坐在马背上

一千一百米的速降


下山前最后一个草坪

心情轻松了,讲究人瓶瓶罐罐开始有心情捣鼓他的烟斗

满地的松塔

随处可拾的松子

2013—10—18
不用抬头就能看到湛蓝的天空,坡度太大了。
飘荡的朵朵白云透过高耸入天的丛林撒到我们三个身上,让你无法不融入着大自然里面,浑身的毛孔仿佛都要张开,醍醐灌顶似的通透感遍布全身。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出村的土路太陡峭了,拖拉机声嘶力竭的挣扎着向坡上爬着,每隔二十分钟就要停下来,扎拉提着水桶到路边的小溪接水,然后加到拖拉机的水箱里,这都是山泉水啊,而且是随处可见的山泉水。
“突!突!突!”“突!突!突!”
看着神智已经渐渐平稳的村长,轻松的心情伴随着这突突声好像实现了穿越,穿越回到了那个并不遥远的年代。
已经习惯了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夜里依旧是不时地醒来,查看一下熟睡的村长,还好,一夜无事。
天还没亮,我就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东西。
出门环顾了一下就要告别的邛引村,就要告别的泸亚徒步。环绕在邛引村周围的山尖的云朵边上已经出现了晨光线,白亮亮的不断变换着颜色,透过云边折射进山谷的微光把门前的经幡旗和玛尼堆映射的轮廓清晰。心里面不得不和眼前的一切说声“再见了!下次我再来吧!”
早饭还没有做好,水已经烧开了,高纵会意的看了我一下,就把糌粑袋子放到我的面前,不一会儿酥油茶煮好了,高纵用他的黝黑的小碗儿给我倒了一碗,我慢慢地品着,浓厚中透着一股清新,非常享用。看我喝完,高纵又给我到了小半碗,我从糌粑袋子里用勺子崴出三勺糌粑粉倒入碗中,熟练地活成糌粑团,慢慢的品味着吃了起来,高纵又给我倒了一碗酥油茶。边吃我们便聊了会儿天,高纵说,你血糖高吃这个很好,要是喜欢吃,以后可以做好了,经常寄给我……
七点一刻,伴随着突突声,我的超级小四轮开到了“徒步公社”门前,小号的小四轮,本来就不大的后车斗里已经没有多少空间了,靠前面装了已经困扎好的几个箱子,车斗后面横卧着一个装柴油用的蓝色的200升的圆柱形大丙纶桶(看来山里人出一趟山不易,不能空手而归啊),中间放了一个双人沙发垫子,有人喊着“我噻!软卧耶!”哈哈,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已经同意四妹妹和我们一同下撤,三个人迅速就位,扎拉利索的将我们三个的包困扎好,上车出发。几乎所有的人,十八个苦行、六个向导马夫都纷纷走到车前与我们握手告别。呵呵,怎么像土匪窝里有人要出山的那种感觉啊!
随着小四轮艰难的、哽咽着向上爬去,邛引村渐渐地淡出了我们的视线,转过山脚我们又进入了莽莽的原始森林。
十点二十分,扎拉停下小四轮熄了火,下车告诉我们,这里有手机信号了,打个电话吧。
我们纷纷下车,我看了一下海拔,4000米。看了看村长,除了说话不行,神智、反映基本正常,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不少。这两天急火攻心,一直没有上个大厕所,走到山谷转弯的突出部,在这风景如画、气息沁人的山谷尽头留下了最后的纪念@#¥@%%,呵呵!
将近十二点,小四轮又停了下来,一道铁栏杆横在山路中间,扎拉下车,不知怎么就从山边捣鼓出一把钥匙,打开栏杆将小四轮开了出去,然后回身又把栏杆锁上。我恍然,走了半天的时间了,难道这才刚刚走出邛引村?
过了栏杆没多久,小四轮拐上一条稍微宽敞一些的大路,问过扎拉知道,这条路是木里县城通往水落乡的县级公路,说是县级公路,其实还是一条山间土路。这条路上偶尔会有几辆货车经过。
开始还好,小四轮载着我们,心想着很快就能出山了。到现在才感觉到什么叫噪音和颠簸。
所谓噪音:说话基本靠喊,而且喊破喉咙都听不到!
所谓颠簸:浑身麻酥,麻酥到没有知觉;手脚震颤,震颤到将烟卷放到嘴中是那么的难以实现!
突然看见一辆白色的北京212吉普车从后面驶来,那叫一个羡慕呀,哎呀呀,看人家,坐着小汽车哎!眼巴巴的看着这辆吉普车超过了我们。
嘿!那212超过我们没多远停了下来,跟扎拉打着招呼,扎拉只稍作停顿便继续前行。我心里闪过一丝念想,能不能改搭这辆212呢?
我欠身高声呼喊着扎拉,扎拉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收了油门,听懂我的意思之后,摇摇头继续加油。
212再一次超越了我们,又再一次停了下来。我心里一动,这不是想要揽个顺脚活吗!心里一喜,立即大声的高呼扎拉停车。扎拉停下了车,问我啥事?
我冲他喊着商量:你的车费我全额给你,我们几个改搭后面的吉普车怎么样?
扎拉回着头,坚定而执着的对我喊道:不行!不行!没多远就到了,我们约定好了我就一定要把你送到地方!!!!!#¥%%%%
我一阵狂晕,狂晕扎拉的执着,狂晕扎拉的朴实,狂晕扎拉的守信,狂晕我们几个由内脏到肌肤的震颤!我的个主啊!
212绝尘而去……
过了不到半小时,一辆长途车从后面驶来,渐渐的看见车前挡的白牌子上写着“水落乡——木里县城”。心中想着这回可算有救啦!赶紧挥手示意后面的大中巴停车,扎拉也减速挥手示意停车。可那辆大中巴绝情的打轮超越了我们,也是绝尘而去。这可是两天内唯一的一般通勤车啊!
问扎拉:怎么回事?
扎拉一摆脑袋:那车上满了,没座位不停车!一加油,继续前行,不再搭理我了。
望着扎拉的结实的后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爱的可恨啊!”
扎拉的没多远就到让我们又足足颠簸了两个半小时。
将近三点,我们终于到了扎拉的目的地——915林场。
艰难的从车上滚落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活动浑身能活动的各种关节和肌肉,还好,各个零件都还在,哈哈!这个可爱、憨厚、执着、可恨的扎拉!
915林场不大,前后也就三四百米长,传说的S216省道穿行而过。
我们的小四轮停在了川香酒楼门前,一个美女站在门前,知道我们要去木里县城,热情地给我们介绍着这里有几班车、吃火锅可以在他家吃,吃小吃面条什么的可以在哪家吃。
没有心思吃饭,包里还有干粮,此刻一心就只有赶紧赶到木里。
收拾好东西,背起包向前走去,边伸手拦车,边向周围的店铺询问着有没有车去往县城,有没谁家的车可以包车前往县城。
“班车今天没得咯”
“你们三人包车划不来的咯”
“包车要1200元”
我当即回答:“好的,您受累给叫一下”
一个店家迅速放下手中的活计,到马路对面的一家手机店里,不一会儿出来告诉我,“要等到五点多才能走,要不你去直接跟他商量吧。”
我们一行走进手机店核实了情况,确实如此。
心想等不得啊!
跟四妹妹说了一下,我们不能等,得继续找车。
别看四妹妹才刚刚过十九岁,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让他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感觉到了我的焦急,说道,那辉哥你们先坐这休息一会儿,我年轻,我不累,我往回走,去那边转一圈,挨个儿问问,看还有没有车去县城,说着就小跑着往回走去。
手机店旁边就是刚才那个川香酒楼美女介绍过的小吃店,反正得等着找车,先将就着吃点吧。点了面条等着。
早上出来时,我们三个把所有能穿上的衣服都穿到了身上,到了海拔2300米的915林场,已经热得开始冒汗了。赶紧趁空换了衣服。
面条煮好了,两碗排骨面一碗清汤面。这么多天了,第一次见着餐馆,面香扑鼻。
四妹妹一路小跑着回来了,800元送县城,是刚才川香酒楼门前的美女帮着联系的,等我确认。
没有二话,赶紧电话确认,四十分钟过后到达这里。山里人热情啊,山里的美女更加的热情,Ok!
赶紧吃面。
没一会儿,川香的美女坐着摩托车又赶了过来。
“这又有一辆车去县城,是过路车,还可以便宜点,大概一百五一位,你们坐不坐嘛?”
她的热情又一次打动了我。
赶紧致谢并同意,但刚才已经订过的车咋办呢?
美女马上接茬道:这个你们不用管,你们尽管走,我来跟原来的司机打招呼就行啦!
哎呀!感激涕零啊!
“你们先吃着,吃完了到我店门口等着就行啦,这个司机在我家吃饭呢,他吃完了你们就出发,我回去等你们,哈!”
后来知道这个美女老板叫张洁,当地人,我们互留了电话后,道别上路。
这是一辆北京212大屁股吉普车,司机叫边玛仁争,才21岁。闲了的时候会进山送点货兼收收虫草什么的,女朋友在麦日乡政府上班。车开得不错,一路上给我介绍着木里周边的人情地理,告诉我县城哪家医院好,哪家宾馆不错。景致好的地方还会停下来让我下车拍照。
下午五点钟我们进了县城,先到宾馆让四妹妹带上行李去订房间,然后带我和村长到了木里县人民医院。
挂上号医院的门诊大厅就落了锁,费了半天周折才见到医生。这期间我给韩大夫通了电话,再次明确了所需要品及注意事项,这之后最少要在这家医院度过三天,以防脑水肿高危发病期出现症状。
接诊的大夫姓任,我向他明确了这是个脑血栓病人急需救治,并问他医院里是否有我开列的所需药品。任医生一脸迷惑的看着我说:“你确定?!”
我说:“我确定!”
“哦!那好,我先把医院里有的药先给你开出来,没有的药你去药店买回来!”
药房的人去吃饭了。
急啊!
不一会儿任医生急切的到了药房:“怎么还没把药取出来啊?”
一看情况又接着说:“这样,你去药店把需要的药买回来,这里交给我,快去!”
我说:“钱还没交呢啊!”
“你别管,待会儿你回来再交,这里交给我,去吧去吧!”
心里一热,感动啊。
待我把药买回,村长已经输上液了。任医生说咱得拍个CT,我给你开的单子,你去一并交钱,我这儿先安排护士带他去拍片。等我交完款,CT已经出结果了:左侧外囊区及颚叶可见低密度影,诊断:脑血栓!
主治医生来了,邓玉华,又是美女一个。
看了片子又看了我开列的药品,对我说要调整剂量,加到最大量。病人需要住院治疗,下病危通知。一系列的签字、手续办完之后,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坐在邓医生对面的椅子上。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邓医生继续给我介绍着病情及可能发生的危险,嘱咐我从现在开始必须有人寸步不离的陪护。其实这些我早就都清楚了。可这时我的精神像失去了弹性的皮筋一样,怎么也绷不起来了。
我强抬着眼皮说道:“大夫,能商量个事儿吗?”
“病人是在山里发病的,我们艰难的客服了难以想象的的困难,终于到了您这里,我已经连续三天两夜没松过劲儿了,您能让我回去睡一会儿吗?我保证明天天不亮就过来跟您报到!”
“行吗?”
邓医生凝视了我片刻,看着我叫过了任医生,“让这个家属回去睡一会儿吧,您今天辛苦辛苦,一级看护这个赵N,您一会儿把护士长叫过来。”
谢天谢地,要不是浑身都拾不起个儿来,我真想冲过去拥抱一下这个美女医生!
谢过医生,转身走到病房,环视了一下,哎,毕竟是山区的小医院,卫生状况无法形容,来就医的都是木里县的藏民,可环境再差也抵挡不住村长脚上散发出来的恶毒的臭味,靠!
我告诉他我先去搞点吃的,再处理一下你的脚丫子,村长傻笑着示意我“去吧去吧”
“后所豆花饭庄”,点了菜,给四妹妹打电话,叫他把宾馆的毛巾、洗发水、拖鞋带过来。
实在是太疲乏了,吃饭时破例喝了二两老酒。
把饭菜打好包,带着四妹妹回到了医院。村长吃饭的档口,我找护士费尽口舌终于借到了一个洗衣服盆,接了一盆热水,要了两个医用品回收袋,拿了一个垃圾桶。
回到病房,村长已经吃过了饭。让四妹妹端着水盆配合,我用洗发水反复冲洗村长的臭脚,终于没什么味道了!
我告诉他我俩得回去睡会儿。
他傻笑着费劲的张开嘴:“…你….俩….”说话对他来说太艰难了。
实在说不出来了,他便反复的抬起下巴,示意我俩,“走吧,走吧”“没事,放心”。
从邛引村出山,一路原始森林,美不胜收


我们的超级小四轮,坏了哟


四妹妹、村长、我和拖拉机手——扎拉

川香酒楼和他的美女老板——张洁


五天来第一顿正儿八经的饭——排骨面

藏族小伙司机——边玛

边玛停车让我照相的地方——后所

2013-10-19
昨晚终于洗了澡。
天麻麻亮就醒了,昨天坐了一天的拖拉机,脖子落枕了。
窗前的街道上已经有了车来车往的动静,渐渐多起来的车鸣人声打破了山城小镇的静寂。
打开窗通风,一股刺鼻的臭味一下就飘了进来。夹层窗户里放着我昨晚带回来的村长的登山鞋。
沏了杯花茶,边喝着边定着神。久违的花茶的香气飘荡在房间里,很是惬意。
早上的医院一片忙碌,这里的藏族病人和家属对我们都很友善。趁着村长吃早点的当口,我去感谢了邓医生还有护士们。
村长的症状还很明显,想表达的心思总是和言语搭不上钩。但跟昨天来的时候相比,已经好转了不少,能简单的说几个字了。坐在床边我俩聊着天,自然啦,主要是我说,他回应,慢慢的,一个小时过去了,村长回应的速度逐渐变快,看来他的恢复速度超过了我的预期。
中午前回了趟宾馆,四妹妹已经走了。这个小家伙,蔫儿主意贼大,悉尼大学旷课来履行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是一张国内电话卡然他在他妈妈那里露了陷,知道他回国了。到木里前他的电话没电了,就用村长的电话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到医院时他妈妈又打回电话来,村长接了,但不会说话,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我一边安排村长住院,一边和任医生协商用药,一边忙着应付他妈妈,这个周折费得哟!哎,儿行千里母担忧。
出去转了一圈,还是后所豆花饭庄,没有牛羊肉,苦瓜炒鸡蛋、醋溜土豆丝、鱼香茄子。菜的味道做的不错。这个搭配基本上就是我俩接下来几天的主要菜肴了。
下午和邓医生说了我们的经历,并且探讨了病情发展,今天应该是村长最危险的时间,谢天谢地,一切安好,而且村长已经能够简单表达了。
木里藏族自治县人民医院隶属凉山彝族自治州,是这里最边远的一个县城。这里的医生待遇不高,而且人员紧张,大部分骨干医生从十一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而且经常要加班,甚至通宵。
邓医生人很好,性格外向,积极乐观。下班前跟我说,如果明晚没有什么事情请我吃饭。
我很惊喜,也很感动。
她知道我是回民,说县城里没有清真餐厅,带你去吃藏餐吧。
没有了焦急,只剩下等待,等待危险期平安度过。
躺在床上,紧绷的精神,疲惫的肉体,本应让我即刻成眠,但此刻却思绪万千……
心里像过电影一样想感谢,既为村长,也为自己,感谢这些天接触的每一个人,原因无他,起因无非是今晚村长已经能正常的和我简单的对话了!
2013-10-20
昨天通知生活媳妇取消了成都飞往北京的机票,改定了21号晚上十二点开往北京火车票。心里盘算着木里到成都的时间,时间紧凑,一点富裕都没有。晚上又去网吧在磨坊和绿野分别发了求助的帖子,看看能否有自驾驴友经过木里附近。
昨晚发的帖子有回应无结果。
早上村长已经开始满地出溜,主动说话,反应基本正常。
中午买了明早去西昌的车票。
下午办理出院了手续,出院前再次做了CT扫描,血栓明显、稳定,扫描医生建议进一步做核磁扫描检查,怀疑有先天脑血管畸变的可能。
打通小海电话,把情况详细的跟他说了一下,他一听这个情况就要开车来接我们。我告诉他没尽早的说明这里的情况就是因为路太远了,这里太偏僻,恐再生意外。你只要把情况说明给村长的媳妇佳枚,帮她联系好医院,村长一回北京就要立刻入院继续检查和治疗。
约定六点吃饭,我早早的到了邓医生办公室。亭亭玉立,时尚高挑。
六位同学如约而至,
一斤多53度二锅头八年陈酿
依稀记得邓医生搀扶着回到医院门口,见到村长从医院外姗姗走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图
入院第二天,面对怎么也扎不准的护士,村长开始调戏人家了

这几天的食堂——后所豆花饭庄,喂兔一样,全素

受之有愧的一顿大餐——藏餐

右边是邓医生,左边是CT老王,其他人的名字都忘了,喝了一斤多高度二锅头,真不好意思

2013—10—21
5:30,村长已经起床洗了澡。
我把他包里的分量重的东西都装到了我的包里,颠了颠,又得四十来斤了。
上车前遇到一个背包美女,一个五十多升的登山包外加一个旅行包。开始以为是来旅游的,但带着旅行包又应该不是,我们点头打了招呼。
还是那种小号大巴,车票对号入座。我俩是9号和10号,俩大汉挤在一起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毕竟要走八个小时呢。
背包美女坐在1号,旁边空着,车还没开。
自然的聊了几句,知道她是来这里支教的,每次回家,车站小铺的老板都会替她买好车票,每次都是1号。
知道她是来支教的,让我仰慕不已。
她说2号3号一般都卖不出去,示意我坐在他旁边。这又让我对她平添了更多的好感和好奇。
车开后发现我俩没有买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村长要多喝水才好,毕竟今天还要翻越两座将近三千九百米的山梁啊!自言自语捣鼓着。
美女听我念叨,立刻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我,说自己怕上厕所,这个水你们用吧。我这个感动啊。又不好多说感谢的话。
看美女有了睡意,我赶紧从包里拿出了充气旅行头枕,吹满了气递给她,看着她渐渐睡去,心中略有安慰。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了进来,看来是村长家里面知道了情况,家人、朋友纷纷打来电话。这些天,我的250元包月的全球通早就已经打爆了。另一部备用电话借给村长替代他损毁的小米了,电话卡被村长装到了他废弃的小米上,小米早就不知去向了。不是心疼话费,而是每个电话打进来我都要重复一遍同样的话,头都有点大了。
这时候佳枚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说已经联系了医院,让我把CT诊断证明念给他,以便联系医院那边相应的医生。
佳枚的表现超出了一般女人在她这个年龄所应有的镇定,我本来做好了应对各种家人责难的心理准备,看来是我多虑了。
诊断证明,根据规定在出院的时候留在了医院,还好我用莱卡拍了照片。赶紧拿出相机,一看傻眼了,拍照的时候没调整好模式,近距拍摄都虚了,再加上我这花眼,一个字都看不清。
没办法,只有叫醒美女帮忙。
挂上电话,我俩根据我的记忆,逐字判断着照片上的诊断证明。
把诊断证明短信给佳枚后,我俩聊了起来。
她叫小小,重庆人。来支教前是个报关员,后来参加了中国支教联盟,这次回家是去参加报关员考试。现在四川凉山自治州木里藏族自治县水落乡东拉村小学担任支教老师,任期半年,她有13个学生。和她一起支教的还有两人,一个是来自山东的小伙,一个是来自哪儿的另一个美女。
小小很健谈,落落大方。
原来支教老师没有报酬,所有费用都需要自理。钦佩啊,在我不了解的这个领域还有这样一群人!钦佩仰慕之至。
每天他们三个与这些孩子为伍,能有谁考到六十分都会让他们兴奋好几天。
谁谁谁是这里的小可爱,谁谁谁是这里的女王……
白天来这里串门的是进山放牧的牛羊!
夜晚陪伴他们的是无处不在的跳蚤,这里的跳蚤可恨之极,不要当地人,专拣这些细皮嫩肉的外乡人!夜晚的宿舍里传出的最多的声音就是让人悚身的抓挠声!
昨天小小也坐了一天的车才到木里,晚上洗澡时又发现身上多了二十多个大包!
她的班上孩子的年龄跨度很大,从五岁至十一岁都有。
每次她返家探亲,班上都会有小孩子哭上一整天……
他们最奢侈的条件是有一间独立的有门的卫生间,蹲在卫生间可以直接望向对面的雪山。每天的早晚,雪山都会有不一样的景色。看着这些对比照片,你很难联想到这是蹲在厕所拍的,任何摄影家的作品都会为之逊色。
中午停车就餐,村长站在我面前,瞅瞅不远处的小小,歪着嘴笑着,努努嘴道,
“二哥…这个…行”
“…不错…”
我一笑,心说,这个坏小子。
小小带我们买了凉山特产——苹果,她专挑那种最小的买,说这个最好吃,一块钱二斤。当真好吃。
路上,小小给我说着她进城后的饕餮计划,这顿要吃这个,下顿要吃那个,哈哈,看来是给馋坏了哟!
车到西昌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小小陪我们一起下了车,指给我们西昌客运集散中心的地点,我们就此别过。万分感谢之后,心中把所有的祝福都给了她。
本打算包车前往成都,但后来搭上了一辆返回成都的超级大巴,只有我们十三个人,专车一样。
此时的村长已经和前两天判若两人。当时在木里县城有些药买不到,尤其是同仁堂的安宫牛黄。还有四十个小时就到北京了,前几天就想着一到成都就去买安宫牛黄,早一天吃上早一天好,但一想到得晚上十点多才能到成都,得想个法子。
拨通“二愣子”同学的电话,我知道“二愣子”同学有个铁杆儿在成都,这时候只有求助他了。
电话通了,人在上海,铁杆儿和他一起呢。
了解我的情况后立即做了安排。
没多久,“二愣子”回话了,药已经买到,到成都后直接联系铁杆儿的老婆红印女士。又一块石头落了地,心中感激。
天将近黑,饥肠辘辘。
村长从后面捅了捅我,拿出一个朔料袋打开在我眼前。
靠!昨晚的藏餐上的烤牛排,这叫一个香啊!
原来昨晚邓医生把桌上没吃的烤牛排和奶渣包子打了包,见到村长之后交给了他,他今天给带到路上了,哈哈!
我严肃的告诉他,医生说你不许吃肉了!
这家伙歪着嘴笑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四块,给我留了两块。哈哈!
晚上十点,顺利抵达成都,见到红印女士拿了药,给她钱她死活都不要。说既然是“二愣子”的哥儿们,我就找“二愣子”要去。嘿!两丸儿药一千多块呀!受之有愧。
11:59,火车准点发车。心里又多了一份踏实。马上就要到家了!
成都火车站,同样的两个包,一个十来斤,一个四十多斤。看这气色哪分得出来谁是病人啊
一路通途喽

2013-10-22
29个小时的火车很快,明早就到北京啦!
上车的时候,我俩的兜里还剩下七百多元,足够用啦,在火车上狂奢侈,不过才花了二百多,呵呵!
村长的嘴角已经不歪了,说话也开始连贯了起来。如果不张嘴已经很难看出他是一个病人了。从进医院到上火车到现在相比较,他现在已经判若两人,病情的恢复超出想象。
临铺的客人是去成都打网球的老人,原来在赤峰日报就职,是个作家,写了不少的书,我们聊得很投机,临走把他的诗集送了我一本。这两天看着村长和他聊得起劲,我的心里不停地窃喜着。
宝玉、小王等一干村长的哥儿们不停地打来电话,询问着村长的情况。真心的替村长感谢这帮朋友,有朋友的关心让你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佳枚的电话不断地打进来,向我咨询并报告着医院的安排,明早五点多我们一到北京就直接去301医院。
瓶瓶罐罐、生活、明月、句号他们也纷纷打来电话,向我通报他们他们的情况,因为拿铁壶的原因,转向卡斯地狱谷的一队出现了不愉快的情况,但没有耽搁行程,已经于昨天分别在卡斯地狱谷和落绒牛场方向登上了垭口,并在亚丁汇合了。
瓶瓶罐罐和生活已经原价买到了亚丁飞往成都的机票,真奇怪,开始那么难买到的机票,怎么就买到了呢!他俩将于今晚十二点多飞抵北京,比我们还早到,心里不平衡啊!
火车上各种奢侈啊,还有凉山苹果佐餐
所以人员已经顺利完成预定行程,“一人”同志正在稻城至成都的路上搭车。坑爹的318,据后来说大雪封山了

2013-10-23早晨5:30,随着一声长鸣的汽笛,K118次驶入了北京西站。佳枚、小王、志刚、生活四个人已经在站台上了。看到久别亲人的感觉一样,大家动情的寒暄着。本以为会见到小两口相拥而泣激动人心的场面,但最终见到的是佳枚红着眼圈笑着说:“二哥,赵N这不挺好的吗!我还以为得啥样了呢!” 直奔301医院,初诊之后,医生建议到玉泉医院做核磁扫描,这样当时就可以拿到结果。转到玉泉医院时间还早,预约单是7:30。还有时间,大家都饿了,附近一顿久违的北京早点,真香,饱吃一顿。 核磁结果:脑血栓 先天性脑血管畸变。看到结果,心中万幸啊,万分之一的情况被我们赶上了,我们还幸运的回到了北京,谢天谢地。 回到301,神内急诊医生是个年轻、帅气、干练的小伙,看了核磁结果,咂咂嘴道:“这么年轻,真够悬的!告诉你们啊,次高危期!他这病随时可能恶化!”我心里一紧,后面的话我都没听清,再看佳枚脸色都变了。我赶紧拿出木里医院的出院手续向医生述说了整个过程。小伙医生仔细看了前期的治疗过程,咂着舌慨叹道:“嘿!你看看,你看看,别看人家一个山区医院,这用药准确到位,比咱这的大医院的一般医生可强多了去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又是一阵窃喜,心说这些药都是我这个假行家开的哟!“你们这病人这情况必须住院,我们这想住进来可没那么容易,你们赶紧想办法!”神内,首屈一指是宣武医院,协和虽有一位知名专家,但不全面。我们商妥了一下,决定去宣武。心里想着小伙医生那句“随时恶化”的恐吓,我赶紧给韩大夫打了电话。小韩了解了核磁扫描结果后,平和而专业给我分析了村长的病情,让我们安心调养,是否去宣武医院继续治疗无所谓,但让我尊重家人的选择。我把小韩的医嘱转告了佳枚,大家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联系妥了医院,当下无事,一致意见,找地儿搓一顿吧!然后回家换洗,下午去医院住院。 上午10:30,北京难得的蓝天白云,空气清爽。长安街上明媚的阳光洒进车窗,满身通透。小两口亲昵地坐在后座上,那个暧昧劲儿让我意识到我的任务完成了!没有到达的目的地遗憾、一路上的艰辛、难以表述的压力,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了….. 前面就是天安门广场,一通狂拍。天安门!无数次经过这里,心中突然冒出一句熟悉的话!“我爱北京天安门!”



谢天谢地!
噢玛尼唄唄哄!
感谢真主!
难忘整个过程中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初次相遇的人!
高纵(音译):温泉乡普米族向导,向导恩主的舅舅,这次代替恩主给我们做向导。诚实勤恳,一路上很负责任,低调至极,村长发生严重高反的那两天,尤其是第三天,此次行程第一个艰苦的一天,要分别翻越海拔4000,4130,4300米三个山峰,然后穿越不亚于长征草地的卡尔水草地,预计用时十个小时,实际用时14.5个小时,高纵自始至终陪伴在我的前后,到达水草地营地已经是22:30。第四天水草地至邛引村,预计用时七个小时,实际用时十个小时。高纵多次往返前后队,后来又专门把驮装备的骡子牵过来,别忘了,这可是海拔四千米上下的地方,这么折腾,即便是常年行走高原的高纵也是满头大汗,没有他我不知如何坚持到能够出山的营地……邛引村。
邛引村轮值村民(没来得及问姓名),我们到的那天是这家人轮值招待客人,听到我们要用车及时出山的情况后,犹豫了些许。因为这里的交通工具只有小四轮拖拉机和摩托车,他家只有他儿子会开拖拉机,可此时正在几十里外的山里收玉米,赶回来是不可能的,送客人出山是这里一年中少有的美差,既能有一笔收入又能出山采购很长时间内的生产生活物资。普米族和这里的藏族的语言基本相通,能够满足基本的交流,经过高纵的翻译,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带我们去了他家便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家里陆续来了几个同村的人,女主人从我们进门就开始在藏族人家特有的炉灶前忙碌起来,给每个来得人敬上酥油茶和糌粑粉,可给我和我的驴友瓶瓶罐罐敬上的是青稞酒,一连敬了四杯,还要继续,我们不得不推却。轮值的这家主人把难得的好生意让给了别人,而且后来才知道,只有贵客才能享受青稞酒的款待。
扎啦,邛引村拖拉机手。执着的把我们送到915林场。执着、诚挚、朴实,可爱的可恨。
边玛仁争,木里县下面的村子里的一个村民,平时没事开车进山跑跑生意。一路上车开的又快又稳,热情的给我们介绍木里的地理人情,带我们到宾馆、医院。450元的车费,我给了五百,死活不同意,硬找回五十块钱!品质啊!
任道强,木里医院的值班医生,虽然专业水准有限,但先治疗、跑腿,一切为病人出发,感人!
邓玉华,木里县医院的核心骨干,木里县的高材生,专业敬业、开朗潇洒。我们成了朋友,一顿藏餐开销不小,还请来他的同学、挚友。何德何能啊,让人家如此厚待!
小小,重庆美女,四川凉山自治州木里藏族自治县水落乡东拉村小学支教老师,她有13个学生。一路上分享着她的生活,分担着我的负担,让这一路出山的道路变得如此短暂!
博核,赤峰日报的退休记着、作家、诗人,和村长在火车上一路狂聊,然我看到一路上所有努力的成效!
瓶瓶罐罐、生活,山上下撤的艰辛没有他俩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患难见真知! 生活媳妇,默默地、无怨而坚定的后援,所有差旅的安排省却了所有的不便!
大海,另一个后援,一句“你等着,我开车去接你们!”让我眼泪差点掉下来!
佳枚,比一般汉子都坚强的女人,承受力和体恤人情让我刮目!
小韩医生,中医世家的神经内科医生,没有你的指导,我估计早就麻爪了!没有你,我这个村长朋友可能就挂了!
还有同行的每一个人,明月兄、依稀姐、影儿、句号、一人、四妹妹,祝贺你们完成了自己的旅程,祝你们早日平安到家。
还有辛苦寡言的马夫们,不知道给你们买的酒好喝不……回程的路一样艰辛,你们辛苦了!
谢谢你们!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山,永远都在这里!我还会回来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