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那片撩人的山

   

 

    位于张家口蔚县境内的小五台山，属恒山余脉，因由五座顶部平坦的主峰组成，其高度又低于山西的五台山，故名。此山五峰突起，其东台海拔为2882米，为河北省群山之冠。小五峰高壑深，五峰相连，形势险峻，气象万千，森林郁郁，草甸连连，朝岚夕烟，溪流不断，物种丰富，变化多端，再加上人为开发较少，原始风貌保留比较完整，成了北京驴友周边地区最向往的地方。“小五”就成了北京驴友对它的昵称。“没到小五，不算成驴”，有人如是说。

    久有凌五志，无奈山太高。看着一个个绿野的帖子，不是3.0的五峰连穿，就是2.0的强驴成群，心里难免有些发怵。经过两年来的不断户外，终于觉得自己有点不含糊了。报名。参加小K组织的6月12日至14日的“小五台南台——中南沟”重装穿越活动。虽然标的是绿野2.0，但据说也就是1.5+的强度。

    汽车经八达岭高速，上京张，一路拥堵，行驶缓慢。好在大伙儿的兴致高，自我介绍、挨个唱歌，闹闹轰轰地倒也不觉得烦躁。

    全队18人：KEEM领队，还没结婚的大帅哥，怪不得凡他发的帖子总有许多美眉踊跃参加；行者大卫、小娣、冰淇淋跳舞各自带一外挂；小兵儿，性格豪爽的东北妞儿，据说厨艺不错；酷玩，一头强驴、猛驴；小狼崽，长相甜甜的大男孩，跟我挺对缘分；旗鱼，帅哥，喜欢在背包上挂一熊铃，据说有驱熊作用，除此之外他还带了音响设备，一路给大家增添了不少声色；ES，和旱鱼长得很像，ID起得不大好，被人戏称为“饿死”；白兔小欠嘴——这名字起的，咳；懒得瞧，下巴稍短，想名字一样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是我贡宝拉格草原的同行者；摇篮，有点像女孩的名字；旱鱼，别看瘦小，却是很猛的强驴，此行一号女强驴；老大海， 59岁，有43次小五的经历，在本队德高望重，那体能，一般人赶不上。

    在鸡鸣驿下高速，转109，黑灯瞎火地也不知再转了什么路，晕头转向。最终，来到小五脚下的下挥川林业站，12点半。

    林业站负责收取每人40元的进山费，也可提供住宿。刚装修的空房子里可以打地铺，仅此又加收5元，有点那个。看来是个肥差。

    早晨5点多起床，烧水做饭，收拾行装，6点20出发进山，比计划提前了10分钟。好兆头，纪律性。

    林业站前出发点的海拔约1300米。考虑到这次行动要在外住两晚，我特意换用了65升的军背。帐篷、地席、气垫、两个睡袋、雨衣、护膝、冲锋衣、遮阳帽、墨镜、野餐炉具、餐具、刀具、饮用水、食物、照相机、手电、野外表，一应杂物俱全，很沉。好在军背的舒适度并不像别人想像的那样没有什么背负，其实还是蛮好用的。

    顺山谷一路爬升。山路沿一条溪流忽左忽右，峭岩夹峙间，一道清泉飞泻而下，哗哗作响，汩汩有声。在背阴处、飞瀑边，不时可见巨大的冰瀑伫立在悬崖旁。一边是流动的水，一边是凝固的冰，要知道这是在盛夏的六月中旬那。嘻嘻，有点意思。

    茂密的山林，乔木和灌木杂陈，满眼皆绿。钻进一片白桦，阳光下，亮白的树干，浅绿的叶片，斑驳的光影，异样的美。又是一片落叶松，浓绿的短叶，席梦思似的腐叶土，沁肺的松香，不由你不心旷神怡。

    一阵花香将目光引到那边，丁香初绽沁人心脾，原本在平原上春天开放的丁香，在这里足足迟开了一个多月。“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不觉又体验了一回白居易当年的感受。

    吱吱嘎嘎、唧唧啾啾鸟叫，一路始终和溪流瀑布的交响合奏。只能听出其中有雉鸡、有布谷、有山雀、有喜鹊。据说这里有不少国家一类保护的珍禽褐马鸡，也不知那疑似雉鸡的叫声是不是褐马鸡的。林密草深，只闻其声难见其影。好在动物园里早已见过，倒也没有多大遗憾。

    大概到十点半左右，大队来到垭口平台，海拔2300多米，我们已经爬升了1公里的垂直距。右面的山坡是大片的松林，坡顶山脊上就是小有名气的怪石阵。左面，就是我们要登顶的南台。这是一面60多度的大坡，没有一棵树，全是草甸，或者叫做高原草甸、空中草原。草很厚，花很多，土很松软，裸露的石头不多，貌似很好爬。据老大海说，快点的话，有半个小时就可以登顶。

    走起来感觉满不是那么回事。已经连续4个小时的爬升，肚里发空，腿上发软，爬不了几步就像歇歇脚。好在时间不紧，地貌清晰，四周景色极好，后队还有懒得瞧和白兔仍在林子里转悠。我就和小狼崽俩人慢悠悠的边爬边歇边拍照，倒也其乐融融。

    云，极端漂亮的云。山特绿，云特白，色彩极其鲜明，边缘无比清晰。十分开阔的视野，大气磅礴的景致，对面山顶的怪石，悠闲吃草的牛群，不管变幻的山光云影，对2G的CF卡绝对存在威胁。那一刻，我下定决心，回去就增加内存，起码也要换上4个G的。

    小娣和冰淇淋跳舞惊呼起来：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缓缓从草间爬过。我还没来及拍照，蛇就隐入了洞中。那蛇黄灰褐色三角形的头，细脖粗腰尖尾，颇具毒蛇特征。还是别招惹它为妙。回家以后，到网上查了一下，大惊。原来我们遇到的居然是一条小响尾蛇。这里的牛业很有意思，喜欢和人接触。小兵坐在地上陶苹果吃，两头奶牛打老远处走了过去，在离她不到一米的距离瞪大眼睛盯着小兵的苹果，把小兵吓了一个大跳。老大海上次来，大概是因为穿了红雨衣的缘故，惨遭两头公牛的追击。大海仓皇跑进山顶小石屋里躲藏，那牛居然堵在门口死守许久，呵呵，执着。

    那面山坡好高。你能看到得天际线远得好像遥不可及，当你竭尽全力挣扎着到了那儿，一看，原来只是一个阶台，只有爬上了阶台，你才会发现，前面还有更高的坡。那份失望啊！唏嘘半晌，鼓足勇气再爬，好不容易上去，心想这次总该到顶了吧，嘿嘿，结果还是一个台阶。那真是叫做一个绝望。

    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会再抱有什么希望，只能心如死灰一般，排除心中的任何悲喜和企盼，用冷冰冰的心智指挥麻木木的双腿重复那机械的动作。当你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爬上又一个台阶的时候，阿哈，其实你已经站在了南台的顶峰。老大海、KEEM、酷玩、旱鱼等前队人马12点左右就已登顶，后队哩哩啦啦一点多才到，还剩下懒得瞧、白兔仍在爬坡。区区400米的垂高，耗时2个多小时。

    这里已是海拔2743、3米的南台顶峰，平整，开阔，舒服。

    四外望去：山很小，地很远，天很低。仰面朝天躺在厚厚的草甸上，红的、黄的、紫的、白的，各色野花争芳夺妍，低垂的云朵似乎伸手即可撕一片来擦汗。那个谁谁谁说过？“静听花开花落，坐看云卷云舒”，用在这里很恰当。

    走山脊，切斜坡，跌跌撞撞下到羊毛鞍。“鞍”好理解，两峰之间低凹处，形似马鞍之谓。“羊毛”是因为这里的草种，又长又细又柔软，羊毛一般。

    一面巨大的60度斜坡，下半截是高大的松林，上半截是密密的草丛，坡呈环状，又象一个硕大的漏斗。小路横切在松林与草甸之间，完成一个巨大的U型迂回。没有多少上升，只需小心脚下松软的土石，哪里一失脚，就极可能滚落坡下。目测，至谷底少说也有百丈的深度。

 

    传说中的金莲花，早产儿已经偷偷地开放。掩映在草丛中的点点金黄，耀人眼目。看过照片中金莲花遍开时的盛况，那满山遍野的金黄，很有震撼力。现在距它的盛开时节，也不过10天左右。 

    到达百花鞍营地，才下午三点多。这个鞍部野花遍地，名不虚传。将帐篷扎在野花丛中，着实还有些不忍，但也没有办法。崇山峻岭之间，可供扎营的平地实在太少。观察地形地貌，心中难免顾虑：左右两峰夹峙，前后峡谷幽深，典型的风口云路。但想到过去已有许多人在此扎营，也就不再多言。

    懒得瞧二人终于赶上了大队。小狼崽等人花费一个多小时下到谷底取水，大家安营扎寨、埋锅造饭，欣赏四周风景，十分轻松惬意。

 

    山风渐起，一片白云从羊毛鞍的背面翻了上来，顺着这一侧的山坡倾泻而下，形成半截云瀑，浓云翻卷不断变幻形状，气吞河山之势，煞是好看。百花鞍北面的深谷渐渐堆满了云，顺坡爬了上来，笼罩了整个鞍部，又渐渐地向南面的山谷滑落，裸露的皮肤上沾满了湿润的雾气。一束夕阳横穿过左侧山峰旁边的云朵的缝隙，在云谷的上方映衬出迷幻般的光柱。山间、云里、风中，光影不断幻化，景色瞬息万变，把人们看得惊奇万分，把相机弄得疲于奔命。

    刚吃完饭，太阳就落了下去，气温也随之陡然下降。

    山上很冷，套了两个睡袋也不暖和，拉严拉链，冲锋衣也搭上。这次所带的塑料保鲜盒很好用，除装食品还可以当枕头，应该推广应用。

    骤雨急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帐篷上蓬蓬作响，继而就变成呼噜噜的一片。百花鞍从正面看是在两峰之间的低凹处，而从与其垂直的角度横截面看去却是一个中间高的宽约几十米的山脊，不用担心积水问题。雨下了大约20分钟，然后戛然而止，天空又变成满天繁星。本来就很干净，再经雨水冲洗，呃。那天！那星！

    半夜时分，狂风骤至，听声音，总要有六七级大。好在大家的帐篷都扎得很好，那里的地面很方便打地钉，因此虽有虚惊，尚无事故。反正我是睡得十分安稳。双层的帐篷好处多多。

    早晨的时光照例是那么的魅力四射而又惬意非常。从帐篷里伸出相机，即可捕捉小五的日出。

   

    天空霞光万道，山谷里云雾蒸腾。从高坡看营地，又是另一派明媚和宁静。

    经过一夜的安歇，大伙很有精神来犒劳自己：牛奶、咖啡、疙瘩汤、南瓜粥、蔬菜水果沙拉、煎鸡蛋、杏仁羹、火腿饭、乌龙茶，更别说面包、香肠、方便面之类的了。

    腐败完毕，开始得瑟。拍风景花草的，旗袍时装秀的，情景造型剧的，各取素材，大肆造作。XIAO（似乎是小娣的外挂）是一专业摄影师，借用铝箔面的防潮垫当反光板，效果居然还挺不错。老大海说，曾经还有一帮女生就在这里群秀裸体照，在绿野网上还挂了三天。大凡人们经过自虐与腐败的交织轰炸之后，身处如此良辰美景，个性释放的欲念就会格外的强烈吧。

   

    8点50出发，从百花鞍的南坡一路急降下至中南沟沟底。大约70度斜坡，垂高400米，用时24分钟，比后队整整提前了半个小时。

    沟底林深草密，溪流淙淙，岩石边积冰累累，水温冰凉刺骨。不久前有人在溪边搭建了木制小屋，纯原木制造，有门有窗有大炕。大伙悔其事先不知，否则到此过夜岂不更爽！书从中豁然两张兽皮，像是才扒下不久。老大海说是狍子皮，我看更像是貉皮。此地可命名为“偷猎者木屋”。

    中南沟非常漂亮。一路遮天浓荫，一路溪流相伴，一路鸟语花香，一路风光无限。

    两道溪水交汇之处，休息、午餐，把脚伸进清澈的泉水，冰爽透心。换上一双干净的棉袜，那份舒坦。扫清所有的腐败物资，带走所有的垃圾杂物，重新上路，山口已经不远了。

    还是难免一段烦人的碎石大路，到达下挥川，1点30分，比预计又提前了30分钟。

    小五台山，很美、很撩人，很好玩的山。我想我还会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