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泳

   

    “911”一个富有传奇色彩和凶险味道的数字；“翠屏湖”貌似清雅实则寡淡的很，还是叫于桥水库倒还舒贴。下午4点多时，我决定游到对岸再返回来。目测估计往返大约6公里，预计耗时2小时左右。觉得水温不低（怎么不测量一下？）不过凭经验看，在这样的水温中，两三个小时该无问题。我认为自己无论游多久也不致累死，最大的可能是身体失温冻死。从容下水，向对岸游去，干吗要把手表留下，难道是想万一淹死好给人留做纪念品？其实不是那么想滴，大概是因为怕挥蝶时把它甩掉的缘故吧。

    太阳斜挂在左侧的天上，与湖面大约呈40度夹角。只有左侧的脸挨晒，便宜了右脸，呵呵，右脸别得意，待会回来有你好看的。

    一路空旷寂静，偌大的水面人迹罕见，连巡逻艇也不见出动。下水时曾说，假若遇到巡逻的，他大不了没收我的泳裤。即便是那样，我还可以谎称我在裸泳，他们还能抓住我验证不成？

    大脑百思不侵，两耳只闻水波声。机械地划动手臂、蹬踏双腿，那双拖鞋用做手蹼，的确提高了效率，增加了手臂的运动量。若不然，平时游泳，总觉得四肢的付出不平衡：腿出力大手出力小，这也算对下肢的一种安慰了。

    路途比想象的要遥远，游至对岸，太阳已即将落下。软泥底，水草很密，扎腿。看看西下的斜阳，估计用时已超预算，不敢耽搁，撒尿留念，迅即返还。

    这会儿该轮到右脸挨晒了，但日光已经非常柔和，想对两面脸公平一点，也做不到了。

    随着晚霞的升起，水面的色彩不停地变换起来：由银白转金黄，然后变成玫瑰红，鳞鳞点点，闪闪烁烁，挺好看。

    用自创的仰姿，水面外仅露出一片脸。白拖鞋有节奏地撩起水花，引发了三四只海鸥的无穷联想，我大概被误认成一条什么鱼吧，它们在我头上不停地盘旋，时高时低，半天也没闹明白究竟是个什么动物。离我最近时也就有个四五米的距离。我卯足劲儿瞅冷子摔出一只拖鞋，万一能蒙准打下来一只海鸥，上岸后炖汤喝，那滋味也不知好不好。

    天黑下来的很快，这大概和人的心情有关。预计的时间已经用完，而路程还有将近一半，担心岸上同伴的担心，又没有任何有效的联络方法，估计他们该着急了。我知道自己可急不得，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想法就是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努力用休闲的心态尽量提高每一组动作的功效。

    天已大黑，星星逐渐多了起来。我要节省体力保持体温，就该选用最合适的泳术。一种是用仰泳的身姿，蛙泳的蹬踹，蝶泳的反划；一种是用慢节奏的蛙泳。不论哪种，都要尽量延长身体呈一条直线状态的时间。这样不但能够取得最大程度的效率，而且还能体验被拖鞋底搅动的水流从两腿外侧向后滑过的肤觉，很爽。

    时间一长，感觉有点无聊，我就开始数数。估算着一组动作大约能游出两米，数够250次大约就有500米了。然后再换泳姿，再数到250。呵呵，也不知一组动作究竟能游出多远。仰泳时星星可以导航，大致方向总不致于错。蛙泳时就看岸边的灯火，时刻校正自己的航线。

    隐隐的能看到宿营地方向的点点灯火，是温暖的黄色微光，大概是他们点亮了引路的蜡烛。虽很遥远，但很温暖。

    大概在大的空间里，周围没有标识物的情况下，人容易犯晕。恍惚间感觉自己弄错了方向，又似乎有暗流把我推离了航线。定下神来，仔细确定方位和方向，这可丝毫马虎不得。不知是什么力量从深处涌出一股暗流，温度一下子降低了许多，好在很快就过去了，不然的话，在那种温度下，我怕是坚持不到头儿的了。

    一道缆绳从身下滑过，心中悚然：是粘网的纲绳，这玩意儿可不好惹。对于我来说，被粘网缠住恐怕是最大的威胁了。一共越过了四道粘网，其中有一次被网住了一只脚，所幸很容易就挣脱了。

    双手长时间套在拖鞋里，还得伸直手指撑住鞋帮，有些不自在。拖鞋是万万不能丢的，否则上岸时容易被石头咯着脚丫子。把拖鞋插在泳裤里别在腰间，再用自由的手来划水，一时很舒服。而拖鞋的浮力还给腰部一种推升力，随着泳姿的起伏，分明还能感觉到它的作用。虽然很微弱，却也很清晰。这种感觉让我很哈屁。

    灯光越来越近，终于听到岸上的呼唤，听到我的回应，车灯也被他们打开了。

    再过了一会儿，脚触到了地面。几个小时不走路，乍一走，感觉就像走在了棉花堆上似的。回到岸上，时间是差十分八点，游程历时3小时42分。据搜救未果的当地渔民说，到对岸的单程有5公里之遥，若加上偏离的航线，我的总行程已有10多公里。

    把岸上的同伴们急坏了。天黑之后，他们不但自己出动搜救我，还雇用当地渔民出动到水面上寻找。大家伙儿大大惊悚了一回，直到听到我的回应才返航上岸。嘿嘿，真不好意思。

    请救援队的渔民喝酒、抽烟，合影。同伴付给人家救援费，我虽有心疼，但也没话可说。呵呵，除了感动还能有什么或思想泥？

    当天晚上，睡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