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北岛
读书有先后。知道北岛是因为梁文道的《我读2》中提到了北岛的散文。从梁先生的文中,我知北岛应该是位诗人。不知为何,个人觉得现代诗人总有种无病呻吟感,所以,一听到什么诗人便如同过敏,十分难受。有幸的是梁先生文中所介绍的北岛不是他的诗,而是他的散文。索引只短短几句,我便一见钟情于这样的文字了。他引述了北岛先生《青灯》中“远行”这篇,是献给蔡其矫先生的,也是北岛先生得知其去世噩耗后写的:
“谁成想,那竟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
满天星斗连成一片,璀璨迷离。看来总得有最后一次,否则人生更轻更贱。”(补《青灯》里完整版:我们都走在这路上,谁都没有免于死亡的特权。也许重要的是,你与谁相知相伴相行,与谁分享生命苦乐,与谁共有某些重要的时刻,包括最后一次。)
就着对散文的偏爱,网购了他的《青灯》、《午夜之城》、《城门开》。
《青灯》分为辑1、辑2。辑1中北岛写了很多故友,总是脱不开的告别,而告别的文字中脱不开的是回忆。回忆的文字朴实无华,我却深感到时代在他这辈人身上的烙印。而他作为诗人的灵性运用在散文中是点睛之笔,每一篇散文的标题以及结尾带有诗意的寥寥几句,足以让人唏嘘,有种“梦魂欲渡苍茫去”的意境。辑2似是游记,不乏诙谐之语,整体上可以弥补辑1中那不可避免告别之命题带给我的沉重感。
《城门开》序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我要用文字重建一座城市,重建我的北京―在我的城市里,时间倒流,枯木逢春,消逝的气味儿,声音和光线被召回,被拆除的四合院、胡同和寺庙恢复原貌,瓦顶排浪般涌向低低的天际线,鸽哨响彻深深的蓝天,孩子们熟知四季的变化,居民们胸有方向感。我打开城门,欢迎四海漂泊的游子,欢迎无家可归的孤魂,欢迎所有好奇的客人们。”在这样明确目标下,赵先生(北岛原名赵振开)动用了眼耳鼻舌身,展现于我眼前那似曾相识的旧景:“旧餐柜的玻璃拉门怎么擦洗都没用,湿布抹过有些透亮,可水渍一干就又乌了。后来才知道这叫乌玻璃,就是为了遮蔽用的。”(文中的家具篇)熟悉的景致,可出乎意料的是先生紧随其后的话:“很多年,我的心情就像这乌玻璃,怎么擦洗都没用。”这短短一句,便给平实的家具故事带来了高潮。
北岛生于49年,他文中的粘知了、逮蛐蛐儿、玻璃弹球等游戏,在我幼时也曾玩过。可见中国的发展在那一段时间十分缓慢。应该说70后的一大部分都曾经玩过。改革开放的意义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一种腾飞。80后是不会再玩这些了,好似一夜间销声匿迹,无影无踪。要说赵先生这本书唤起的是我似是而非的记忆,那么对于80后那就是历史的遗迹,不可思议了。
时间显然不能够倒流,此书为证(10年9月第一版,同年10月第二次印刷)。我想这便是此书存在的意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文章很好 学习了
喜欢普希金,但有时往往困惑于到底喜欢滴是原诗还是译者的文字。也许更多是后者。(不懂俄文滴说)
估计你指的是诗歌。
一个诗人如果为自我的感情吟诗,也许有点无病呻吟;但如果他是为一个巨变的时代,那么他就会发出伟大的声音,如北岛的这首我最喜欢的诗-回答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