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天

    回东北的车里，暖气一般都是很热，特别是包厢的门一关，让我有的时候觉得空气干得呼吸起来鼻子都有些痛。一大早还没有起床，下铺的两个北京女孩子就已经开始惊叫了。“你看看外面，人家要去滑雪还用去滑雪场么？随随便便一个山坡就可以了！”“你看车窗上的霜，外面得多冷啊！”

    她们好像是哪个学校里的学生，约伴去北大湖滑雪场去滑雪，下铺底下的空间里，塞满了她们的滑雪装备，一个和她们一起的男孩，睡在隔壁，昨晚在我们的包厢里聊了很久才走。

    现在的火车，条件越来越好了，也好像我很久没有坐火车了，发现居然可以用热水洗脸，高兴半天。一切收拾妥当，站在车厢的走廊里，看着窗外的冰雪世界，等着火车慢慢的靠站。我们城市的火车站正在改造，火车停在西站。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自己家乡的西站，像是回到了上世纪30年代，那个候车楼，很像是天主教堂，后来听说刘德华还在这里拍过什么电影，可惜我的相机放在背包里，没有拍下西站的照片。

    元旦三天里，我的时间安排得很满。一年才回来几次，最好每个亲戚家里都去到。姥姥家是要最先去，四样礼品，满族人的规矩，多少钱无所谓，一定要是四样。因为春节不回去了，我把春节时要给姥姥的孝敬红包也一并给了。是传统，儿女长大可以赚钱了以后，一定要在春节和生日里给家里最年长的老人一份儿红包，多少无所谓，一份心意。百善孝为先，我娘教的。

    很久没回东北了，身子骨已经抵抗不了多少寒，但是能走路的时候，我还是选择步行，没别的，我喜欢听踩着雪，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和久未蒙面的老友聊天一样。今年的雪，一直都在下，大马路上的雪，都得需要出动大型的推土机清理才好，堆在路边的花坛上，一人来高。

    很怀念上学的时候，可以上体育课，尽情的玩。长在东北，冬天上滑冰课，滑雪课，好像不是什么特别能让人羡慕的，天冷，不去滑冰滑雪，还能做什么呢？那个时候，滑冰还是要考试的，如果想及格，必须在4分钟以内，绕着冰场滑2圈才行。学校里的冰刀只有两种，速滑刀和冰球刀。冰球刀都是40号以上的，大部分男生穿，女生只能穿速滑刀。因为是计时，以快为主，所以我根本就没学会怎么停，拼了命的往终点线冲，然后爱摔哪里就摔哪里吧，最后我的体育成绩居然是97分，是我所有学科里分数最高的，高分低能大概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那个时候，最想要的是一副冰刀，需要银子300多，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是400，所以一直都没买成。现在，冰刀是能买下来了，可惜已经没有了那份拼命的激情，冰爪倒是有两副，这个冬天还一直没有用过呢。

   原以为这次回来，拍不到什么照片了，没想到最后一天要聚餐的地方在江边。早上有雾凇，可惜我起来晚了，岸的这边，已经化掉了，江南还有一些，隔着江水的雾气，仙境一般。很多人会奇怪，我们这里零下二十多度，为什么江水会不冻。吉林雾凇，好像还是中国四大奇景之一。其实不是自然奇景，上过物理课的人都会懂的。丰满大坝发过电的水，都在零上几度，放下来当然不会结冰了，不仅不会结冰，它的水汽遇冷，会凝结在江边的树上，越积越多，天越冷效果越明显，常常是某个寒冷的夜晚之后，一大早就“千树万树梨花开”。但是，雾凇一般到中午就化掉了，所以想来看雾凇，一个是要起早，另一个也是要碰运气，除非你去雾凇岛，那里倒是经常有。

    故乡，是这样一个地方，无论走到哪里，都放不下，总想回去，哪怕只是待上一两天。我想，应该是和童年时期有关。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没有什么压力，也没有什么烦恼，于是在记忆里，故乡是一个能让人平静下来，轻轻松松地享受儿时快乐的地方。特别是故乡的雪，只要下了雪，一出门就可以玩了。和同学们打雪仗，传一个雪团，趁谁不注意的时候，塞到他的脖颈处，通常人的第一反应是一遇到凉就挺腰，那样的话，雪团儿就会从他脖颈儿处，贴着他的皮肤，在衣服里掉到他的后背处，还没有等他弄出来，雪团儿就化掉了。所以，“经验丰富”的人，一遇到凉，就先“大鞠躬”，把雪团弄出来，但是这样一来，后面就露出了“破绽”，如果腿部力量不强壮的话，容易被人直接按倒，一旦被人按倒了，就别挣扎了，约挣扎越被“收拾”。

    金庸的小说《雪山飞狐》被拍成电视剧的时候，有好多处都在我们这里取景，我想想，还有电视剧《大雪无痕》吧，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加上刘德华拍的那个什么电影（我一直没记住什么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取的雪景。总之，如果有人想来我家乡玩，我首先推荐的就是—— 一定要冬天来！

记得要多穿衣服，带帽子和手套！

想冬泳的话，也可以带泳衣。

                                                 ——  写于 2011年 1月4日

背景音乐 《雪山飞狐》主题曲——《雪中情》